战争荒漠·余晖
洞窟内,跳跃的火光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嶙峋的岩壁上,仿佛扭曲的鬼影。
空气中弥漫着猩红荆棘燃烧特有的焦糊味。
所有人,包括一向跳脱的维克多都满脸震惊,努力消化着维斯讲述的大量信息。
“所以……我的母亲真的来自这里?她还是那个什么战争之王的祭品?”维克多用力揉着太阳穴,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维斯面色凝重,缓缓点头,目光穿透跳跃的火焰,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你的母亲,叫薇蕾娜!”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混合着幸福与刺痛的复杂神色:“把她救出来不久后,我们就在一起了,然后……有了你。”
随即,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被深深的失落和担忧取代:“可是,就在你出生后不久,你的母亲……她就消失了。”
“那为什么不去找她?!”维克多的声音陡然拔高,在洞窟内回荡,带着被隐瞒多年的愤怒和不解。
一旁的艾拉立刻上前,温柔而坚定地挽住他的手臂,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呼——”维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神色落寞,“她消失的当天,我就动用了家族全部能动用的力量,在整个灰烬帝国搜寻……”
他的目光转向维克多,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但是……一无所获,接下来我几乎走遍了大陆每一个角落,可终究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她就像从未存在过。”
“维斯叔叔!”艾拉目光闪烁,带着担忧和一丝精明,“有没有可能,薇蕾娜夫人……又回到了这里?”
维斯目光微眯,聚焦在燃烧的火焰上:“这个可能性,我怎么可能没想过?十年前风暴沙海再次开启时,我就来过一次,用尽了所有方法探察……可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随后,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冽:“直到不久前,一只家族的通讯鸟找到了我,它腿上绑着的……”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从胸口内衬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呈现肉色的兽皮:“……是这东西。”
维克多一把抓过兽皮,他眼中燃烧着坚定与探究的火焰,只见兽皮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写着一行清晰的字迹。
【薇蕾娜在狂血之城!】
维克多和凑过来看的艾拉,看到这行字的瞬间,瞳孔同时猛地收缩。
艾拉迅速从腰间的皮包里也取出了一块兽皮,将两者放在一起对比。
发现无论是材质、颜色、甚至边缘的撕裂感都完全一致,她将这块兽皮递给维斯。
维斯接过,上面同样用那暗红色的颜料写着一行字。
【你的父亲被困在了风暴沙海深处!】
父子二人目光猛地对上,眼中相同的疑惑与杀意交织弥漫开来!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莉娜身旁的芙丽娅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维斯大人,这个消息除了维克多,连帝国的一些高层似乎也知晓了。”
“没错!”维克多猛地醒悟,急忙补充。
“黄金王座上那位,甚至都知道你被困在了风暴沙海!这消息到底是谁散播的?”
维斯眼中的疑惑几乎化为实质:“我这次行动极其隐秘,甚至连体貌都改变了,按理说绝不可能……”
艾拉眼中却再次闪过一抹敏锐的光:“维斯大人,风暴沙海十年才开启一次,这次是依靠帝国的法阵才强行打开通道,您……是怎么更早进来的?”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一怔,目光再次聚焦到维斯身上。
“嘿嘿,”维斯轻笑一声,脸上带着一丝怀念和自豪。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已经空了的魔药瓶,瓶底还残留着几滴闪烁着微光的奇异液体。
“这得多亏了艾娜姐的药剂,这种极其珍贵的‘流沙潜行药剂’,能让我的身体暂时沙砾化,我是直接从风暴沙海外围,顺着地脉沙流的渗透下来的。”
维斯嘴角闪过一抹笑意,看向艾拉:“小丫头,你应该听说过这种药剂吧?”
艾拉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憧憬:“艾娜夫人的魔药学在大陆数一数二,这种能让人体短暂元素化的药剂,我只在古老秘典里见过记载,早已失传了……”
维克多却没心思感慨魔药的神奇,焦急地再次追问:“臭老头,那你进来后找到母亲了吗?她在狂血之城?”
维斯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和疲惫:“我伪装成一个商人,几乎把狂血之城每个角落都打听遍了,甚至混进了几个小部落……都没有任何关于你母亲的消息。”
说着,维斯看向维克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今天我来这片区域狩猎魔物,收集材料,结果就正好看到了你这臭小子在发疯。”
此时,始终沉默坐在洞口的凯撒,平静地将所有信息在脑中飞速整合。
黄金帝国与这片荒漠的纠葛远比想象中更深,时间跨度也更长。
他甚至怀疑,头顶天空中那轮巨大的半圆阴影,就是几十年前维斯所见到的那个“小黑点”扩张而成的。
思索片刻,凯撒缓缓转头,目光投向维斯:“维斯大师。”
维斯闻声,立刻将目光转向凯撒。
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这个戴着奇特头盔,背负巨盾与黑剑的男人不简单。
艾拉之前的叙述更让他明白,这人甚至连自己这个进入狂暴状态的儿子都能轻易制服。
“凯撒先生,这一路上,多谢你对这小子的照顾了。”维斯语气郑重,“以后要是有需要,克雷格家族必定帮助。”
凯撒微微颔首,接受了这份谢意,随即问道:“您在这里伪装成商人进行探查,看来这片地域,除了狂血之城,还存在其他成规模的聚集点?”
维斯点头肯定:“狂血之城是这片荒漠最大也是最核心的城池,但在更偏远的地方,还散布着一些依靠独特资源或古老方式存续的城镇。”
维克多听到父亲对凯撒用“先生”敬称,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里一阵嘀咕:“怎么感觉我的辈分瞬间就比凯撒矮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