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洞山谷之外,时间仿佛凝固了。
五位平日里跺一跺脚,西域都要震三震的元婴老祖,此刻如同琥珀中的蚊虫,被无数道闪烁着玄奥符文的灵力锁链死死捆缚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他们周身灵光黯淡,气息被压制到了极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骇然。
炎阳上人周身火焰早已熄灭,脸色铁青,兀自奋力挣扎,却引得锁链光华一闪,一股更强大的束缚力传来,让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又带着深深的无力。
流云剑尊面沉如水,试图以精纯剑意切割锁链,但那锁链仿佛无形无质,又坚韧无比,剑意掠过,如中败絮,反而引动阵法反噬,让他神魂一阵刺痛。
铜山老祖最为狼狈,他仗着肉身强横,最初挣扎最猛,此刻却被捆得最紧,古铜色的皮肤上青筋暴起,却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只能发出不甘的低吼。
玄玑真人和浑圆真人相对冷静,但脸色也难看至极。玄玑真人眼神闪烁,疯狂推演着阵法的破绽,却发现这阵法浑然一体,法则交织紧密得令人绝望,根本无从下手。浑圆真人则默默感应着锁链中蕴含的力量,越感应,心头越是冰凉,这力量层次,远超他的认知。
陆尘那句“静思己过”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穿了他们所有的骄傲和底气。这不是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彻头彻尾的碾压!他们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然成了阶下之囚!
这份屈辱和震撼,远比肉体的束缚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山谷外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远处,那些原本只是暗中观战或闻讯赶来的修士,此刻全都傻了眼。当确认那被阵法锁住的,真的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元婴老祖时,惊恐和哗然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我的天!那是……那是烈阳宗的炎阳上人?!”
“还有天机阁的玄玑真人!万象门的浑圆真人!他们……他们全被抓住了?”
“这……这陆前辈到底是什么修为?一座阵法就困住了五位元婴?”
“元婴老祖啊……就这么……这么轻易被拿下了?”
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元婴修士,在他们眼中已是云端之上的人物,是宗门基石,是修仙界的顶尖力量!可如今,五位这样的存在,联手之下,竟连人家的大门都没闯进去,就直接被一锅端了?
这个消息,如同飓风般,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西荒新城,并向着更遥远的地域传去。
最先乱套的,是几位老祖带来的门下弟子和附属势力。他们原本在外围等候,准备接应或者见证老祖们“凯旋”,此刻却如遭雷击,瞬间慌了神。
“师叔!师叔祖被困住了!怎么办?”
“快!快传讯回宗门!出大事了!”
“谁能破开这阵法?快去请其他前辈!”
几大宗门的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弟子们惊慌失措,长老们焦头烂额,试图联系宗门求援,但远水难救近火。更重要的是,连元婴老祖都栽了,宗门内还能派出谁?化神期老祖?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轻易不会现身。
原本与这几宗结盟、或有意靠拢的一些中小势力和家族,此刻也噤若寒蝉,悄悄收敛了气息,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连元婴老祖都折戟沉沙,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敢掺和这趟浑水吗?
冰璃仙宫的寒月仙子,在远处静静感知着这一切,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庆幸自己保持了中立,同时也对陆尘的实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忌惮。此子,绝非简单的遗迹传承者,其深浅,已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立刻下令,仙宫弟子全部撤回营地,严禁外出,静观其变。
商会联盟的高层们,则在震惊之余,迅速召开了紧急会议。他们的反应更为务实。陆尘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意味着西荒新城的格局将发生巨变。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眼下,维持新城的稳定,确保商业活动不受太大冲击,是他们的首要任务。他们迅速加派人手,加强了坊市区域的巡逻和管控,防止有人趁乱生事。
而对于数量庞大的散修和中低阶修士而言,除了最初的震撼和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元婴老祖吃瘪,这种千年难遇的奇观,足以成为他们未来几十年吹嘘的资本。同时,陆尘的强大,也让他们对“上古超级宗门”的传承更加深信不疑,也更加狂热。连元婴老祖都觊觎的宝藏,该是何等惊人?
山谷外,喧嚣与混乱在持续。
山谷内,剑洞深处,却是一片死寂。
五位元婴老祖被困在阵中,初时的暴怒和挣扎过后,渐渐被一种冰冷的现实感所取代。他们尝试了各种传讯秘法,却发现神识根本无法穿透这诡异的阵法。他们就像被隔绝在了一个独立的牢笼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灵力被锁,元婴受制,时间一点点流逝,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不适,更是心理上的巨大煎熬。他们开始真正“静思己过”,反思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是贪婪?是傲慢?还是低估了那个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对手?
无人知道陆尘接下来会做什么。是杀?是放?还是以此为筹码,提出某种条件?
这种未知,才是最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