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西荒新城外的攻防战,就这么僵持住了。北域联军跟发了疯似的,日夜不停地猛攻那层厚厚的星辰光幕。那光幕也真是邪门,被轰得光芒乱闪,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碎成渣,可每到关键时刻,它总能晃晃悠悠地又稳住,愣是破不了。
这可把北域那帮人给气坏了。尤其是看着西域那边,一个个元婴修士轮番上阵,个个搞得脸色惨白、汗如雨下、一副随时要吐血倒下的模样,可就是硬撑着不倒。换人上去,又能顶一阵子。
“他娘的!见鬼了!”一个雪狼商盟的元婴长老,刚指挥着一波冰风暴砸下去,看着只是让光幕晃了晃,气得直跳脚,“这破阵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做的?怎么这么硬?!”
旁边一个天煞宗的修士,阴着脸甩出一道煞气长矛,刺在光幕上只激起一点波纹,啐了一口:“呸!上古阵法,真他x的邪门!硬得离谱!”
冰风谷的寒风老祖脸色更冷了,周身寒气四溢:“上古阵法玄奥,防御强悍也在情理之中。但越是强大的阵法,维持起来消耗越是惊人!西域底蕴浅薄,资源有限,我看他们是在透支宗门底蕴,甚至是在燃烧那些元婴修士的本源硬撑!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绝对无法持久!”
他眼中寒光一闪:“他们想耗?那我们就陪他们耗!我们资源充沛,耗得起!传令下去,分批轮流进攻,昼夜不停!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资源可以耗!”
天煞宗那个浑身冒黑气的宗主阴森森地开口,“我倒看看他们能撑到几时!等他们资源耗尽,这龟壳不攻自破!”
他目光扫过下方:“等这龟壳一破,西域这群强弩之末的废物,还不是任我们宰割?到时候,男的全部废掉修为,贬为矿奴,永生永世为我北域开采资源!女的稍有姿色的充作炉鼎,剩下的也一并为奴!这西荒山脉的上古遗泽,将尽归我北域所有!”
“道兄所言极是!”天煞宗宗主阴恻恻地笑道,“正好让我门下弟子用这些西域修士的精魂来祭炼法宝!”
命令一下,北域联军的攻势顿时变了花样。不再是一窝蜂地乱砸,而是分成了好几波,一波上去猛攻一阵,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就退下来调息,换另一波上。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虽然单次攻击的强度有所下降,但胜在持久,根本不给西域那边丝毫喘息的机会。
“哼!看你们能轮换到几时!”呼延灼看着西域修士那边“疲于奔命”的样子,冷笑连连。他仿佛已经看到,西域的灵石库被迅速掏空,那些“强撑”的元婴修士最终灵力枯竭、绝望倒下的场景。
然而,北域联军并不知道,他们自以为高明的“疲敌耗资源”战术,正好落入了西域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西荒新城内,核心区域,时空塔入口处。
一名刚刚从城头“重伤”退下的元婴中期长老,前一秒还脸色惨白、气息奄奄,被两名弟子“搀扶”着走进塔内隔离区域。下一秒,当隔绝外界窥探的阵法光芒亮起,他立刻挺直了腰板,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萎靡的气息也瞬间变得凝实起来。
“快!抓紧时间!”他眼中精光一闪,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身形一动,便直接冲向了时空塔第二层的入口。塔内五倍的时间流速,可是争分夺秒的关键!
类似的场景,在不断上演。每一个“耗尽”退下的西域元婴修士,一进入时空塔的庇护范围,立刻“原形毕露”,生龙活虎地冲进塔内,或是盘膝打坐,借助时间加速疯狂恢复灵力、滋养神识;或是立刻沉浸到对“万法溯源碑”最新感悟的消化之中;甚至有几人聚在一起,快速交流着应对北域某种难缠法术的心得。
玄机真人此刻也在时空塔第二层一处静室中。他面前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正显示着城外北域联军如同工蚁般轮番进攻的景象。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耗?想耗干我们的资源?”玄机真人心中冷笑,“殊不知,这‘周天星辰锁灵阵’的防御形态,主要依靠的是西荒山脉源源不断的地脉灵气供给!只要山脉灵脉不枯,此阵光幕便难破!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维持阵法基础引导和局部调控的些许灵力,以及……演戏的精力罢了。”
西域元婴修士们“轮流值守”所消耗的灵力,远没有北域那边想象的那么巨大。大部分时候,他们只是在“表演”,真正输出的灵力,主要用于配合阵法进行一些微调,以更有效地抵消攻击,或者故意制造出“岌岌可危”的假象。真正的消耗,反而是在“表演”时逼真地模拟出虚弱状态,对心神控制力要求更高。
“他们想耗,正好!”炎尊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刚结束一轮“值守”,回到塔内,浑身热气腾腾,那是火系灵力活跃的表现,并非虚弱。“咱们正好借着他们攻城的由头,名正言顺地轮换进来修炼!外面打生打死,咱们在里面享受五倍时间修炼,爽快!”
岳擎天也瓮声瓮气地点头:“没错。他们轰击的动静,正好掩盖了咱们新晋元婴突破时的天劫波动。这几日,又有三个金丹圆满的小家伙,在神碑附近成功结婴了。”
这才是西域最大的底气!北域联军以为自己在消耗西域的资源,殊不知,他们猛烈的攻势产生的巨大能量波动和声响,恰好成了西域暗中积蓄力量的最佳掩护。在“万法溯源碑”自身的浩瀚威压和北域攻击的双重掩盖下,山脉深处新元婴的诞生,北域那边几乎难以察觉。
“不过,戏还是要演足。”玄机真人收敛笑容,正色道,“告诉外面值守的同道,表现再逼真一点!尤其是轮换时的‘虚弱’和‘悲壮’,要到位!要让北域那帮人坚信,我们是在烧家底硬撑!”
“明白!”众人会心一笑。
于是,城头上的“苦情戏”演得更加投入了。
“顶住!为了西域!”一位长老声嘶力竭地大吼,双手“颤抖”地按在光幕上,额头“青筋暴起”,嘴角甚至“不经意”地溢出一缕“血丝”。
“师兄!你怎么样?快退下疗伤!”另一位长老“惊慌”地冲上来“接替”。
“不!我还能撑……”那位长老“倔强”地摇头,最终被“强行”架了下去。
光幕适时的又是一阵剧烈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北域联军见状,攻击得更加卖力了,各种法宝光芒冲天而起,轰击声震耳欲聋。
“对!就这样!他们快不行了!”
“加把劲!耗干他们!”
北域的修士们士气高涨,仿佛胜利在望。
而在时空塔内,刚刚“重伤”退下的那位长老,正抓紧时间消化新得到的一式神通。塔内过去半天,外面才一个多时辰。
僵持,在继续。
北域联军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正在一步步榨干西域的潜力。
西域高层则暗中窃喜,借着对手的“助攻”,争分夺秒地提升着真正的实力。
一场看似激烈的消耗战,暗地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图景。时间的流逝,对双方而言,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