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永嘉公主便身着一身华丽的宫装,乘坐马车前往太极宫。车帘外的长安街道还笼罩在薄雾中,可她的心却早已不像这晨雾般迷茫 —— 昨夜裴安的担忧让她下定决心,必须亲自向李世民表明心意,不仅要拒绝和亲,更要争取让裴安成为自己的驸马。
太极宫御书房内,李世民刚批阅完几份奏折,就见内侍禀报:“陛下,永嘉公主求见。” 他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 想必是为了倭国求亲的传闻而来。
“让她进来。”
永嘉快步走进书房,未等李世民开口,便直接跪倒在地,语气坚定:“陛下,臣妹今日前来,有两件事要向您禀报。其一,倭国求亲之事,臣妹绝不同意!我大唐公主岂能下嫁弹丸小国的蛮夷之人?其二,我已有心上人,恳请陛下赐婚,让裴安成为儿臣的驸马!”
李世民愣住了,他没想到永嘉竟如此直接,更没想到她会选择裴安 —— 一个刚从庶民复职为左金吾卫将军,且与高阳有过婚约纠葛的人。“永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李世民的语气带着几分严厉,“裴安虽有才干,却刚经历贬谪,且与高阳的婚约尚未彻底解除,你怎能选他做驸马?更何况,倭国求亲关乎邦交,岂能说拒绝就拒绝?”
“陛下!” 永嘉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倔强,“倭国不过是想借和亲攀附大唐,根本不是真心交好。我若是嫁过去,不仅会受辱,更会有损大唐威严,唐律也不允许尚了驸马的公主和亲!至于裴安,他虽有过贬谪,却也是被世家陷害;他与高阳的婚约,早已名存实亡,是高阳先放弃了他!”
她顿了顿,语气越发激动:“我喜欢裴安,不仅因为他有勇有谋,更因为他对身边人的用心。陛下若是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愿做主,那我便只能自己做主 —— 大不了效仿民间女子,与裴安私奔,到时候丢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的脸了!”
李世民看着永嘉决绝的眼神,心中又气又无奈。他知道这个妹妹向来敢作敢为,若是真逼急了,说不定真会做出私奔的荒唐事。更何况,他也清楚裴安的才干,若是能通过联姻将其彻底拉拢,对制衡世家也大有裨益。
“你先起来吧。” 李世民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倭国求亲之事,朕会驳回,你无需担心,唐律规定尚了驸马的公主不可和亲,但是你现在没有驸马,让你和亲并不违反唐律。至于你与裴安的婚事,朕需要再考虑考虑,待时机合适,再对外宣布。”
永嘉知道父王这已是让步,连忙起身谢恩:“谢皇兄!儿臣就知道皇兄最疼月儿了!” 她脸上露出笑容,又叮嘱道,“皇兄可别忘了,您答应我的事!” 说完,才蹦蹦跳跳地退出了书房。
李世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召来百骑司统领:“传朕旨意,驳回倭国求亲请求,就说永嘉公主已心有所属,不便远嫁。另外,让裴安将百济将军金明秘密押入宫中,朕要亲自审问。”
当天午后,裴安亲自率领五十名亲卫,将金明押往太极宫。金明被铁链锁住,头发凌乱,脸色惨白,一路上不停发抖 —— 他深知李世民的威严,更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当金明被押进御书房,见到端坐龙椅上的李世民时,那股无形的威压让他瞬间崩溃。他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刚想开口求饶,却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用水把他泼醒!” 李世民冷冷下令。
内侍立即端来冷水,泼在金明脸上。金明悠悠转醒,眼神涣散,嘴里开始胡言乱语:“陛下饶命!不是我的错!是博陵崔氏的人逼我的!他们给了我黄金千里两,还送了我一个女人,让我在战场上倒戈…… 我要是不答应,他们就杀了我的家人……”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时而哭嚎,时而求饶,根本无法进行正常审问。李世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怒火中烧 —— 博陵崔氏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收买将领,破坏战事,简直是视皇权如无物!
“够了!” 李世民厉声喝道,“传朕旨意!百济降将金明,勾结世家,临阵倒戈,致我大唐将士伤亡惨重,罪大恶极!诛其九族,家产充公!旨意即刻传往安东,由刘仁轨负责执行,不得有误!”
“遵旨!” 内侍躬身领命,快步退出书房。
裴安站在一旁,看着金明被拖出去的狼狈模样,心中却没有丝毫同情 —— 若不是金明倒戈,那些在薛延陀一战中牺牲的将士,本可以活着回到家乡。他躬身道:“陛下,金明虽已招供,却未留下确凿证据,想要借此扳倒博陵崔氏,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李世民点点头,语气沉重:“朕知道。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彻底铲除并非易事。你只需做好本职工作,暗中收集世家罪证,待时机成熟,朕自会动手。”
“臣遵旨。”
裴安退出御书房时,正好遇到前来求见的高阳。两人在走廊上擦肩而过,高阳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却并未停留,径直走进了御书房。
“父王!” 高阳一进门就带着哭腔,“儿臣听说您要赐婚永嘉和裴安?这绝对不行!您还没有对外宣布解除我与裴安的婚约,他怎么能娶别人?”
李世民看着女儿骄纵的模样,心中满是失望。“高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真的喜欢裴安吗?”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严厉,“你不过是觉得裴安如今复职,又立了功,能给你带来颜面罢了。当初裴安被贬时,你何曾为他说过一句话?如今他有了新的归宿,你又来争抢,你这不是喜欢,是占有欲!”
“我没有!” 高阳反驳道,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就是喜欢裴安!他是我的未婚夫,只能娶我!”
“够了!”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子,“朕不会再纵容你了!你与裴安的婚约,朕会尽快对外宣布解除。你还是好好想想,该选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世家子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别再折腾了!”
高阳见父王态度坚决,知道再争辩也无用,只能气鼓鼓地退出书房。她越想越不甘心,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 去找裴安!只要裴安还喜欢她,愿意回到她身边,父王说不定还会改变主意。
于是,高阳直接乘坐马车前往左金吾卫衙署。衙署外的士兵见是公主驾到,不敢阻拦,连忙通报。
裴安正在处理公务,听闻高阳来访,心中一阵无奈,却也只能起身迎接。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高阳站在庭院里 —— 她身着一身艳红色的襦裙,裙摆绣着金线凤凰,头上插着一支赤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几个月不见,高阳似乎又长开了几分,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她的肌肤依旧白皙如瓷,胸前的丰满将襦裙撑得鼓鼓囊囊,腰间系着一条窄窄的玉带,更显腰肢纤细,行走间裙摆飘动,露出一双穿着绣鞋的小脚,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裴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 他本就好色,面对如此美艳的女子,难免心动。高阳察觉到他的目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娇蛮:“裴安,你看我今日好看吗?”
裴安很快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悸动,躬身行礼:“公主殿下容貌倾城,自然好看。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他的语气恭敬而疏远,没有丝毫往日的亲昵。
高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语气沉了下来:“裴安,你可知父王要赐婚你和永嘉?我告诉你,在父王没有对外宣布解除我与你的婚约之前,你不准与任何女人有勾搭,更不能娶永嘉!”
“公主殿下,” 裴安抬起头,眼神平静,“您怕是忘了,当初是谁先放弃了这段婚约。在我被贬为庶民,最落魄的时候,您不仅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反而与世家子弟频繁接触,甚至在宴会上拿出我写给您的诗炫耀,却在我兵败后对我失望动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您现在来阻止我与永嘉的婚事,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我这个曾经被您放弃的人,如今有了更好的归宿,不甘心我选择了永嘉,而不是回到您身边?”
“我没有!” 高阳被裴安说中了心事,脸色涨得通红,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就是喜欢你!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动摇!裴安,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不可能了。” 裴安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与您之间,早已在我被贬的那一刻彻底结束了。如今我只想与永嘉好好过日子,还请公主殿下自重,不要再纠缠。”
高阳看着裴安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挽回,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转身跑出了衙署。看着她的背影,裴安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却也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 毕竟,眼前这个女子,也曾是他年少时心动过的人。
回到书房,裴安的心情依旧有些糟糕。他走到案前,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一首诗:“旧情已随秋风散,新缘当惜莫纠缠。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悲欢扰心间。” 诗句里满是对过往的释怀,也有对未来的期许,写完后,他将笔一扔,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太极宫,李世民正与长孙无忌商议解除高阳与裴安婚约的事宜。“朕打算近日就下旨,正式解除两人的婚约,同时宣布永嘉与裴安的婚期。” 李世民语气平静,“这样既能了却高阳的心思,也能让裴安安心为朝廷效力,一举两得。”
长孙无忌点点头,轻声说:“陛下英明。只是博陵崔氏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既然能收买金明,说不定还会在裴安与永嘉的婚事上动手脚,陛下需多加防范。”
“朕知道。”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百骑司已经在暗中监视世家的动向,只要他们敢动手,朕定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