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挑选。
目光却锁定了其中一根,最长最尖锐的金簪!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抹冰冷的金色。
“啪!”
一只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肖亦行俯下身,鼻尖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想耍花招?”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鬼魅。
肖亦行一把夺过那根金簪,隔着栏杆,用簪尾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
“还是说,你想用它杀我?”
他低笑,声音里满是戏谑与残忍。
“我的小雀儿,别急。”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
“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了。我要你活着,好好感受。”
“今夜,就在这笼子里,当着叶听白的面,定要你……死在我怀里!”
说完,他一把扬了荷娘的外衫!
城楼下,叶听白的心,随着笼子里那抹红色身影的每一个动作而揪紧。
林风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压低了声音。
“主子,再这么下去,娘娘会有危险!不如让弓箭手……”
“不行!”
叶听白断然拒绝!
弓箭无眼,他赌不起的。
他死死盯着那座金色的囚笼,突然,他瞳孔一缩。
不对!
笼子的位置变了!它正在一点点地,朝着城墙的边缘移动!
她在做什么?
难道...
她想带着笼子一起跳下去,
以死明志?
“来人!”
叶听白猛地回头,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惊惶。
“快!把所有能找到的被褥,软垫,全都搬到城墙底下!”
城楼之上,肖亦行正沉浸在即将得手的兴奋中。
他转身,瞄准城下的叶听白,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可他一回头,看到的却是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那座华美的金笼,此刻竟有一角悬在了城墙之外,摇摇欲坠。
而笼中的女人,正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推动着笼子,娇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你疯了!”
肖亦行冲过去想要阻止。
可已经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跪在笼边哭泣的樱儿,突然暴起!
她一个箭步上前,一把黄铜钥匙,竟被她精准地塞进了笼门锁孔里!
“咔哒。”
一声轻响。
笼门开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荷娘立刻从笼中走出。
砰!
笼子应声落下,震耳欲聋!
烈烈城墙之上,荷娘毫发无损,被樱儿护在身后。
突然,荷娘从宽大的嫁衣袖中,抽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通体赤金,尖锐无比的长簪!
正是刚才送金簪的小多子藏在袖中,偷偷给她的那根!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原来,你们都是诈降!”
“哼,当然,你以为我们会为了那点银子背叛主子?”
小多子得意的掐着细嗓子,翘着兰花指说道。
看到肖亦行目眦欲裂的眼神,他又赶紧缩回丹若身后。
电光石火间,荷娘手中金簪划过,反手死死压在了肖亦行的脖颈上!
“你……你们……”
肖亦行指着樱儿,“你们串通起来骗我!”
樱儿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叉着腰,得意洋洋地冲他哼了一声。
“反间计!怎么样,肖将军,没读过书不懂吧?这都是我们娘娘教得好!”
肖亦行气得发抖。
“你就不怕你妹妹死?”
“怕啊。”
樱儿小脸一扬,“可我更怕我主子死。主子待我,比亲姐姐还亲!
再说了,我从小在弃婴塔长大,早就不知道妹妹去哪儿了!
你们从哪个犄角旮旯找来的便宜货,我才不认呢!”
角落里,一直哆哆嗦嗦的小多子也鼓足了勇气,挺起小胸膛,大声补充。
“对,对对!得人胸者,得天下!”
太子殿下读书时,奴才偷学到的!”
“傻多子,是人心!”
福宝宫里的草莓姑姑忍不住插话。
旁边几个被“收买”的小宫女纷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肖亦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竟被这群他眼中的蝼蚁给耍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扑,荷娘手中的金簪又往前送了一分。
荷娘挟持着肖亦行,叛将们正要发作,落三水赶紧说:“别动,小心他们伤了肖将军!”
在落三水的“阻止”下,荷娘一路畅通无阻,一步步走到城楼下来。
她将人交给早已冲上来的林风,身体一软,便落入一个滚烫而坚实的怀抱。
“朕的荷儿,是女英雄。”
叶听白将她死死搂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他低下头,深深吻住了那双他思念已久的唇。
这一幕,刺得肖亦行双目赤红。
“叶听白!”
他嘶吼一声,趁着所有人不备,猛地从袖中甩出一道寒光!
一枚涂了剧毒的暗器,直奔叶听白的后心而去!
寒光破空!
荷娘甚至来不及思考。
身体,快于意识。
她猛地一旋身,将叶听白死死护在身后,用自己温软的胸膛,迎上了那道致命的寒芒。
“噗。”
一声闷响。
暗器入肉,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都撞进了叶听白的怀里。
叶听白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柔软。
下一秒,怀里的人却骤然一僵。
他低头,只看到一朵血花,在她鲜红的嫁衣上迅速绽开。
那血色,比大红嫁衣,还要更触目惊心。。
“荷儿……”
她在他怀中软倒,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叶听白大脑一片空白。
“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声嘶吼划破雪夜,带着毁天灭地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