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在食堂大锅饭窗口的地位稳如磐石，但这并非他厨艺价值的全部。真正让他即使在当前形势下依然能被厂领导层面“容忍”甚至“倚重”的，是他的另一项绝活——做招待餐。
这年月，上面来人视察、兄弟单位交流、甚至是厂里需要求人办事，都离不开一顿像样的饭局。大饭店不敢去，太扎眼，也容易授人以柄。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厂里内部小食堂，搞一桌既不显得过分奢华，又能拿得出手、让对方满意的招待餐。
而这手艺，全轧钢厂，甚至放眼附近这片厂区，何雨柱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天下午，临近下班，食堂主任陪着笑脸，找到了正在后厨叼着烟、指挥马华和胖子打扫卫生的何雨柱。
“何师傅……嘿嘿，忙呢？”主任搓着手，姿态放得很低。
何雨柱吐了个烟圈，眼皮都没抬：“有屁就放，没事别耽误我下班。”
“是是是，”主任连忙点头，“那个……何师傅，晚上……厂里有个重要接待，杨厂长亲自交代的，点名……还是得您出手，在小灶那边安排一桌。”
何雨柱闻言，嗤笑一声，把烟头摁灭：“哦？又是重要接待？这回是哪路神仙啊？上次那谁……李副厂长不是从外面请了个什么‘大师傅’吗？怎么？把客人吃得拉肚子了？”
主任一脸尴尬：“哎呦喂，我的何师傅，您可就别臊我了！外面那些人，哪能跟您比啊！花架子，都是花架子！关键时候，还得是您这真手艺顶得上！杨厂长说了，今晚这桌客人很重要，关系到咱厂下一季度的原料供应，千万不能掉链子！”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现在厂里各派系斗得厉害，但在争取实际利益、保证生产运转这方面，谁也不敢马虎。他何雨柱的厨艺，在这个时候，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战略资源”。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手腕：“行啊，柱爷我心情还行。菜单呢？”
主任赶紧递上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菜名，都是些家常但考验功底的菜式，像什么红烧肉、葱烧海参（当然是干货发的）、清蒸鱼、开水白菜之类的，既要体现诚意，又不能太过招摇。
何雨柱扫了一眼，撇撇嘴：“就这？没啥新意。料备齐了吗？”
“齐了齐了！都按您上次要求的规格准备的，一点没敢克扣！”主任保证道。
“成吧。”何雨柱把菜单随手一扔，“告诉你，就这一回啊！下次再临时抓壮丁，得加钱！至少得给我弄两条好烟！”
“一定一定！”主任见何雨柱答应了，如蒙大赦，赶紧去张罗了。
下班铃响过，工人们都走了，食堂大灶熄了火。但小厨房里，却灯火通明，热火朝天。
何雨柱系上围裙，仿佛换了个人。脸上的混不吝神色收敛了不少，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他检查了一下备好的食材，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马华，火候！”
“胖子，盘子预热！”
他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
只见他手起刀落，食材在他手下被处理得干净利落。炒勺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颠、炒、翻、勾，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力量感和韵律感。热油与食材碰撞发出的滋啦声，调料依次下锅融合产生的复合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小厨房。
他没有像做大锅菜那样骂骂咧咧，而是沉默而高效地忙碌着，只有偶尔对马华和胖子操作不当的低声呵斥。
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葱烧海参，海参软糯q弹，葱香浓郁扑鼻；清蒸鱼火候恰到好处，鱼肉鲜嫩爽滑；就连看似最简单的开水白菜，那清亮见底的汤底，也蕴含着极为复杂的鲜味……
一道道菜肴在他手中诞生，色、香、味、形，无一不体现出顶尖的水准。
外面宴客厅里，杨厂长陪着几位面容严肃、但此刻也略显放松的客人。当菜肴一道道端上来时，客人们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品尝之后，更是纷纷点头，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老杨，你们厂这厨师，手艺是这个！”一位客人竖起大拇指，“这水平，不比外面大饭店的差啊！”
杨厂长脸上有光，心里也松了口气，笑着说：“哪里哪里，是我们食堂的何师傅，老师傅了，就这点手艺还拿得出手。”
他心里清楚，今晚这事，多半是成了。这何雨柱，脾气是臭，但这手艺，真是没话说！关键时刻，顶大用！
后厨，何雨柱做完最后一道菜，解下围裙，点了根烟，靠在灶台边慢慢抽着。马华和胖子在一旁累得直喘气，但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外面传来的隐约的赞叹声，他听到了，但脸上没什么得意表情。
招待餐？
没错，还得是我！
你们厂领导在外面斗得再凶，到了需要真本事撑场面的时候，不还得来求我柱爷？
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睥睨。
这就是手艺人的底气！
有这本事在身，只要自己不犯浑，不主动往枪口上撞，这年月，他何雨柱照样能活得滋润，活得嚣张！
什么大风大浪，在他这把炒勺面前，都得靠边站！
毕竟，是人就得吃饭。而能把饭做到他这个份上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