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睫毛动了一下。
风还在吹，灰烬扑在脸上，但他已经能感觉到皮肤下的变化。那不是疼，也不是痒，是一种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的热流，像是有五条火线顺着四肢百脉往上冲。
他没睁眼，手指先动了。指尖蹭到手腕上的铁疙瘩，原本冰凉的外壳现在发烫，像揣了个小暖炉。
“嗡——”
绿屏闪了一下，接着又一下，断断续续地亮。
“滴……检测到高维能量注入……核心协议重写中……”
声音断得跟卡带似的，还带着电流杂音，“警告！非标准能源接入！正在解析……识别成功：上古战神·妘烬·一级权限绑定……启动五核融合程序！”
话音刚落，江么全身猛地一震。
一股劲从丹田炸开，直冲头顶，两条胳膊和两条腿同时抽筋般绷紧，脊椎不受控制地弓起来，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大手捏住又甩开。
皮肤底下浮出淡蓝色纹路，一条条爬满手臂、脖颈、胸口，像是电路板通了电，一闪一闪。
他终于睁开眼。
天还是灰的，可眼前的世界不一样了。他能看清风里飞的每一粒沙，听见远处石头滚下坡的声音，连自己心跳都像打鼓，一声比一声响。
他试着坐起来。
肩膀一用力，整个人就支了起来，动作顺得他自己都吓一跳。以前瘫地上，少说得喘三分钟才能动弹，现在就跟睡醒伸个懒腰一样轻松。
低头看手。
掌心朝上，纹路泛着金属光泽，轻轻一握，空气嗡地抖了一下。
“这感觉……”他咧嘴，“太爽了。”
话音未落，一拳砸向地面。
轰！
裂缝炸开三米远，碎石飞溅，尘土腾起一人高。
他自己愣住：“我这一拳，怕是能把山头削平。”
“嘚瑟啥呢？”铁疙瘩突然吼出声，东北腔原汁原味，还带着老熟人的嫌弃，“刚给你升了级就飘了？告诉你，这才哪到哪！五核才刚点亮俩，剩下三个还得靠你自己填！”
江么笑了，抹了把脸上的灰：“行啊老铁，你总算没死。”
“呸，我能死？我是系统！”铁疙瘩哼了一声，“要不是妘烬那女人舍命往里塞本源，你现在就是块焦炭。别以为升级完就无敌了，外头风沙还没停呢。”
绿屏一闪，新提示蹦出来：
【系统版本更新至V-5.0】
【核心模块：五核驱动】
【新增功能：体质改造完成，玄科共振预备态开启】
【解锁记忆碎片#7：『造神计划』——失败者非文明，而是执掌神权之人】
江么盯着最后一行看了两秒。
“执掌神权的人？”他喃喃，“不是文明自己崩的？是有人搞出来的？”
“问那么多干啥。”铁疙瘩打断，“你现在经脉全通，肉身重塑，科技与玄力开始自发融合，再往前走一步，就能触发玄科共振。但这不代表你能活到最后。”
江么没理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缓缓握紧。
力量感前所未有。以前用反物质拳套是靠装备硬撑，现在不用任何外物，光凭拳头就能打出那种威力。
他慢慢站起身。
双脚踩在地上，稳得像钉进去的桩。风刮过来，衣服呼啦响，但他一点没晃。
“我以前是废物。”他说，“所有人都这么说。”
“现在呢？”铁疙瘩冷笑，“你现在是个人形废品加工厂，走到哪捡到哪，还能把自己也当材料再造一遍。”
江么咧嘴：“那你算不算我的废品？”
“放屁！我是你祖宗！”铁疙瘩炸了，“没有我你连垃圾都分不清南北！赶紧的，别在这摆造型，系统刚升级完不稳定，随时可能掉线。”
江么抬手摸了摸腕表。
铁壳温润，裂痕消失，表面滑得像新刷过漆。他能感觉到里面的数据流在跑，像血液一样循环。
“你说妘烬的魂髓……是不是还在里头？”
“废话。”铁疙瘩语气顿了半拍，“她最后那点东西全融进系统了，算是强行续了核心命。你要真想谢她，就别整天躺地上装死，多捡点好货色来充能。”
江么点头。
他抬头看天。
云层还没散，但缝隙里透出一丝光。他站在原地，风吹乱头发，可眼神亮得吓人。
他知道有些事变了。
不是装备变强了，也不是能打几个高手。是他自己，从根上被换了。
堵塞多年的经脉现在畅通无阻，身体像是重新铸过，每一寸都在叫嚣着力量。
他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咔咔响。
“下次见幽玄，我不用等你给装备了。”他说。
“哦？”铁疙瘩冷笑，“那你拿啥打？空手搓引力炮？”
“我拿拳头就行。”江么笑了笑，“顺便告诉他，他惦记的那个女人，现在住在我系统里。”
铁疙瘩沉默了一瞬，嘀咕一句：“疯了吧你……”
绿屏又闪，跳出一行新数据：
【体内玄科能量微弱共振，频率匹配度12%，持续提升中】
“喂，你感觉到了吗？”江么突然问。
“啥？”
“身体里有点动静，像是有什么在呼应。”
“废话。”铁疙瘩语气严肃了些，“你体质突变了，科技基因和玄力体系开始互相认亲。等共振到30%，你就能不靠兑换直接发动技能。到60%，系统能自动吸收战场废料自我修复。要是真到100%……”
“咋？”
“那你就不算人了。”
“是神。”
江么没说话。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试着调动那股热流。
一丝蓝光从掌心浮现，不成形，但确实在动。像是种子刚冒头，还没长叶子。
“看来以后不用天天捡啤酒瓶换护盾了。”他笑。
“想得美。”铁疙瘩立刻泼冷水，“你现在顶多算个‘初级玄科体’，离完全融合差十万八千里。而且别忘了，幽玄还在外头，迦罗那大蜥蜴也没死透，天机阁主估计正咬牙切齿改战略呢。”
江么点头，慢慢蹲下身。
手指插进焦土，轻轻一抓。
泥土碎石在他掌心被压成一块致密的团，表面隐隐浮现电路般的纹路。
“以前我靠你活着。”他说，“现在，咱俩一块活。”
“少来这套煽情的。”铁疙瘩哼，“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值钱的破烂，升级虽快，积分照样不够花。”
江么站起身，环顾四周。
战场残骸遍地，断裂的武器、烧毁的傀儡零件、焦黑的金属片……全是宝贝。
他迈步往前走了一步。
脚踩下去，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就在他准备弯腰捡第一块废铁时——
腕表突然发烫！
绿屏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远程锁定信号！】
【来源未知，频率加密，正在破解……】
【关联目标：玄灵宗叛徒长老风无痕】
【附加信息：子时行动提前，目标——江家祠堂】
江么停下动作。
手指悬在半空，距离那块焦黑金属片只差一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