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两分钟后，张霖再次悠悠开口。
“我理解郁先生的选择，但你在生物技术上的天赋太出众了。”
“只做商人，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郁离闻言面色冷的掉渣，“有某种天赋的人，又不一定就要按照大众期望的那般从事某一行。”
“在你们看来，我研究出仿生机械脊椎便该从事生物技术相关领域，否则便是可惜了我的天赋。”
“但它在我这里只是一项能力。”
“除了精通生物技术，我会的很多，但这不代表我便要把自己的未来框死在某个行业而放弃更多可能。”
张霖双手交合，放在办公桌上。
“郁先生，c国尊重天赋者的选择，但你不是一般的天才。”
“正如你所说，你会的很多。”
“所以，你的危险系数很高，高到让军方介入到你的事情中。”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郁离，眼里含着对天才的看重和戒备。
“仿生机械脊椎技术的问世代表着你已经掌握了仿生人的技术，这个技术跨度大到我们必须谨慎。”
“将你招揽到军方是最好的结果。”
“这不仅是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也是对c国公民的安危负责。”
高智商人才，既是天才也是疯子。
以郁离的能力，一念之差极有可能做出毁灭国家乃至世界的事。
尤其是郁离今年被亲弟弟背叛过。
也是在那之后，郁离才研究出了颠覆性的仿生机械脊椎。
郁离直视着张霖的眼睛，平静道：“张先生，我觉得你们既然查过我，就该知道我不是反社会人格者。”
“我接受过c国的爱国主义教育，拥有着正常人该有的三观，没有统治世界的野心，只有拓展商业版图的野心，赚钱才是我的第一要务。”
张霖摊了摊手，“人都是善变的。”
“譬如郁先生，曾经的你不也是视金钱如粪土、视梦想为主题吗？现在照样变得视钱如命。”
“未来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系统764抽了抽嘴角：【宿主，你被c国当成反派来对待了。】
郁离无力吐槽，“……”
——呵呵，我说怎么不下雨了，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
孟垣最先察觉到郁离的抵制情绪，反手握紧郁离微凉的手。
“阿离，我相信你是好人。”
“你别听那个姓张的胡说八道！”
“你都没对想害你的弟弟下死手、只送他们蹲监狱，而且你研究仿生机械脊椎是出于一片善心。”
郁离和张霖微微侧首看向孟垣。
孟垣握紧郁离的手，认真地诉说着自己尾随郁离时看到的事。
“半年前，我恰好见到你妈妈明明是在陪伴你，却一直都在关心跟她一起来看你的小儿子，全程忽视你的存在，你一气之下就走了。”
“你在路边遇到了一位坐着轮椅但为人豁达的残疾老奶奶，她见你神色落寞地站在路口便陪你聊了很久，还送了你三颗橘子味的糖。”
“之后你就开始研究仿生机械脊椎技术，技术成功后你就给了那位好心的老奶奶一个试用名额，让她又跟正常人一样重新站了起来。”
“所以，你才不会变坏呢！”
“我家阿离人美心善，哪哪都好，怎么可能会伤害无辜的人？”
“只有坏人，才会被你狠狠收拾。”
郁离闻言心跳漏了一拍，短暂的停顿后又猛烈跳动起来。
理智在一寸寸地化为乌有。
向来沉稳的青年在此刻思绪混乱，心怦怦乱跳，节拍重到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他的心中只剩下眼前的孟垣。
雪白的脸颊慢慢变热，连带着耳廓也变得燥热，呼吸开始紊乱，根本无法控制内心深处的悸动。
孟垣挽上郁离的胳膊，眉眼带笑。
“阿离，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外人只会根据表象胡乱猜测。”
“他们的想法不值得你为此伤心。”
郁离缓了一会儿才摸上孟垣的头，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情愫。
“孟垣，你确实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也比我的父母更爱我。”
郁诘和周燕都没那么爱他。
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是眼前这个满眼都是他的孟垣。
“！！！”张霖蹙紧眉毛，沉静的视线徘徊在孟垣和郁离身上。
看来军方查到的信息还不够全。
他以为郁离研究仿生机械脊椎技术是被三个弟弟背叛刺激到了。
没想到原因竟然是一位普通的残疾老奶奶对郁离散发的善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郁先生，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郁离微微转头，慢条斯理地撩开眼皮，那双方才还令人如沐春风的桃花眼中透出凛冽冰冷的暗芒。
看似温煦和善，实则疏离冷漠。
“不必了，我再重述一次，我好不容易被爱人治愈，经不起风波，更没兴趣成为军方科研人士。”
“放弃Z大生物工程专业的保送名额确实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沉浸在悔恨中，真的太累了！”
“我无意于军方的招揽，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合作可以，招揽还是算了吧！”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张霖，淡声道：“张先生，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但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
他说完便懒得再听张霖说话，拉着身旁的黏人精男友离开了。
张霖依旧坐在原处，没再让人拦住那对感情加深的小情侣。
“看来招揽方案是彻底失败了。”
“这次回去要跟高层再出个方案，把招揽方案改为合作方案。”
虽然他在见到郁离的第一眼就猜出对方不会轻易被他招揽的结局，但来都来了总要试上一试才行。
既是试郁离能不能被他招揽，也是试郁离有没有成为一名恐怖分子和叛离c国转投他国的苗头。
现在看来，郁离虽然看上去冷漠，但本性良善，心里也更偏向于c国，没有离开祖国出国发展的想法。
不然，郁离不会同意跟他闲扯。
没错！在他眼里，这顿失败的谈话就是一次无聊的闲扯而已。
他抛饵料钓鱼，但鱼不上钩。
即使是激将法和讲道理、抛事实，也不能让那条大鱼咬饵。
那位经商本事一流、科研能力绝佳的郁先生气归气，但不愿意加入军方，也不愿意活在军方保护下，更喜欢现在有钱有闲的自由生活。
那么合作共赢也是不错的结果。
他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带着不太好的结果回了Z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