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仔，这么早就来给航少站台？平时请你来看我演出，怎么总推没空？”
操，真倒霉！
尚文龙心里暗骂，脸上却挤出勉强的笑容转过身。
“隗姐别开我玩笑，选龙头是大事，又是三叔伯亲自召集，我再忙也得到场啊。”
被称为隗姐的那位，面容姣好、五官精致，一身红裙紧裹曼妙身段，黑丝衬出长腿，脚踩高跟，姿色不输港姐。
可如此妩媚之人，却有个令大多数男人望而却步的外号——
靓妖隗。
没错，尽管人人都喊他隗姐，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第一红棍癫仔龙，马王靓妖隗，还有狐假虎威的猪仔武，和义安五大红棍总算到齐了。”
伴随着刺耳的奸笑，一个面容阴鸷的干瘦男人晃了过来。
他无视尚家兄弟愤怒的眼神，只冲靓妖隗抬了抬下巴。
“靓妖隗，你总约癫仔龙，怎么从不叫我？都是和义安红棍，只要你开口，我肯定到。”
“你？”靓妖隗瞥他一眼，轻蔑一笑，“就你这身子骨，我怕一不小心闹出人命。”
男人被当面讥讽也不动气，只是阴恻恻地笑着，不知在盘算什么。
“龙仔，别理这疯子，我陪你进去。”
靓妖隗懒得再理他，又挂上妩媚的笑，伸手要去挽尚文龙。
“不用了隗姐，我得赶紧去见航少，先走一步。”
尚文龙避开他的手，匆忙带着尚武珠走进球场，心里骂个不停。
一个身体变态，一个心理变态，特意提前来还撞上他俩……
晦气！
晚上八点半。
五叔伯和七叔伯走进球场时，一眼便望见观众席上已就座的四位和义安红棍。
癫仔龙、猪仔武、靓妖隗、奸人昌，还有名气最响的头马俊，这五人被社团内公认是五大红棍。
想到今后航仔要带领这帮人继续壮大和义安，七叔伯脸上不禁浮起苦笑。
和当年相比，航仔肩上的担子，比他父亲还要重得多。
摇摇头，七叔伯跟在五叔伯汽水荣身后，一起步入观众席。
“荣哥！七叔伯！”
癫仔龙和猪仔武率先起身，向两人致意。
他们俩都由汽水荣一手带大，对这位五叔伯自然格外亲近。
七叔伯也不打扰他们，主动坐到奸人昌身边，低声问：
“见过航仔了吗？”
“刚打过招呼，航少身边那个内地人好像有两下子，癫仔龙又发癫，缠着要跟人家比拳。”说完，奸人昌低头轻笑。
“癫仔龙不发癫才奇怪，随他去吧，就算真要打，也不是今天。”
七叔伯话音一顿，忽然抬头望向球场铁网门，眉头微挑。
“阿俊到了，这场大戏总算要开场了。”
……
“俊哥……”
“滚远点，想挨揍是吧？”
一阵短促的叱骂声中，四五十人接连穿过铁网门，涌入球场。
头马俊面色阴沉，在小弟们的簇拥下环视球场一周。
观赛席间，两位叔父与和义安的几名大底都已落座，低声交谈，场面喧闹。
而本应最受瞩目的李文航，却仅带着细威与三名内地人，在球场边缘从容热身，毫不起眼。
头马俊皱紧眉头：“小鬼航搞什么名堂？大张旗鼓叫我来火并，就带这几个人？”
“他这是自寻死路啊俊哥，待会我第一个上去斩他，管他耍什么花招！”
光头勇舔着嘴唇，眼中难掩亢奋。
大佬争夺龙头，对他而言正是良机，只要立下功劳，还怕没有上位之日？
头马俊看出光头勇急于建功，并未泼他冷水，只是微微颔首，带人迎上前去。
“小鬼航，我大佬到了，想怎么玩，划下道来！”
两帮人越靠越近，光头勇按捺不住，扬声大喝。
李文航瞥他一眼，未作理会。细威却沉下脸，指向光头勇鼻尖：
“做小的没规矩，待会按家法断你一条腿。”
“丢你老母，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倒要看看谁断谁的腿！”
光头勇毫无惧色，冲细威比出中指，狠狠吐了口唾沫。
小弟骂战，大哥自然不会插手。正如李文航没搭理光头勇，头马俊也没理会细威，只盯着李文航高喊：
“人都到齐了，你还卖什么关子？小鬼航，叫我来不就是要打吗？来啊！”
头马俊主动开口，李文航这才慢条斯理地回应：
“头马俊，你搞错了一件事。今日叫你来，打斗次要，主要是给你个机会，免得行家法时寒了其他兄弟的心。这样吧，待会你从你那边挑四个人，我们一边五个，真刀真枪干一场。”
他略作停顿，指向观赛席方向。
“今日社团长辈和骨干都在场，我说话算数，只要你打赢，社团龙头的位子，就是你头马俊的。”
各自带四个人出来打？
头马俊闻言失笑，他扬手示意身后弟兄。
“小鬼航，你当我是痴线？我这么多兄弟，个个都想斩你，你叫我挑人，怎么挑？”
“都听着！我头马俊的兄弟，谁想斩死小鬼航，向前站！”
头马俊一声令下，数十人齐步上前，高举手中家伙，纷纷怒骂。
“火并都叫不到人，还想当龙头？脑壳坏掉了！”
“没本事就别争，这副寒酸相，出来现眼吗？”
“去你的，这点料也敢学俊哥充大佬，我现在就斩了你！”
小弟们刺耳的骂声让头马俊重拾信心，他挺直腰板，脸上浮现得意笑容。
“小鬼航，听见了吧，我的兄弟个个能打，没一个软脚虾，现在人来了，你又不叫他们动手，很难做啊。”
李文航扫了眼头马俊身后躁动的小弟们，摇头轻笑。
“我说了是给你机会，既然你想以多欺少，也行，我奉陪。”
“华强，吹哨。”
李文航轻声吩咐，华强屈指吹响哨音。
头马俊心头一紧，急忙环顾，只见无数人影自暗处显现，停驻在球场铁丝网外。
这些人手持金属球棒、钢管，或腋下夹着报纸，露出半截刀柄，有意无意刮擦铁丝网，发出杂乱声响，如蜂群般嗡嗡鼓噪，顷刻压过了自家小弟的叫骂。
到底有多少人？五十？八十？上百？
不，绝对不止。头马俊向来注重排场，可这般阵势，就算把他手下全拉来也凑不齐。粗粗估算，对方至少两三百人！
这小鬼航从哪儿叫来这么多人？！
头马俊额头渗汗，先前叫嚣要斩了小鬼航的光头勇也悄悄缩回人群。
看着被震慑的头马俊等人，李文航推了推黑框眼镜，平静地再度开口。
“头马俊，我给你的机会，还要不要？这次，想清楚再答。”
球场看台上，癫仔龙一边用小指掏耳朵抵抗场外嘈杂，一边扯着嗓子问汽水荣：“荣哥，这些人是你帮航少找的？”
汽水荣挠头，同样不解：“我还想问你呢，我也纳闷航仔从哪儿叫来这么多人。”他瞥见头马俊铁青的脸色，忍不住拍腿大笑，“哈！头马俊这混蛋平时最爱讲排场，现在看他这吃瘪的德行，比砍他还痛快！航仔做得好！别给他机会了，我这叔父撑你，直接叫你的人动手，把他剁成肉酱！”
或许因距离远，李文航并未听清汽水荣喊什么，只抬手示意了下，权当是助威。
他转回头，望向半晌无声的头马俊，不耐道：“阿俊，你手下难管，我的人也差不多。这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再不回答，外面的人可等不及冲进来动手了。”
头马俊攥紧拳头，眼中喷火，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这些年来从来只有他仗势欺人，何曾被人这样压过头？
可形势不由人，望着球场外夜色里密密麻麻的眼睛，他不得不低头。
“小鬼航，玩火会 的！想踩着我头马俊上位？行，我奉陪到底！”
撂下狠话，头马俊转向仍惊魂未定的光头勇：“阿勇，挑三个最能打的！等我坐上龙头，保证你们个个上位，以后就是和义安的招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上位机会近在眼前，不过是一场人数对等的架，若这都不敢拼，也不必在道上混了。
在光头勇张罗下，头马俊手下几十个打仔中，很快选出三名胆色过人的好手。他们接过同伴递来的球棍，紧随头马俊站定，倒也颇有气势。
待众人退开，头马俊扬刀直指李文航：“小鬼航，满意了吧？动手！”
李文航没理他，只淡淡扫了华强、细威等人一眼，微微点头。
下一刻，华强、细威、跃平、大海四人抄起家伙直冲而上！
“死大圈仔，我先劈了你！”
头马俊阵中，光头勇一马当先，抡起球棒砸向华强头顶。华强身手不算顶尖，但胆色与冷静远胜寻常混混，他侧身闪开球棒，反手一刀劈中光头勇胳膊。
比起华强的从容，跃平和大海则是实打实地硬碰硬。不论刀法还是气势，他们都稳压对手一筹，加上功夫更好的细威从旁策应，一时压着头马俊的人打。即便头马俊憋不住亲自下场五对四，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哇哦～我就说我癫仔龙不会看错人，航少手下那三个内地人真不错啊。五叔伯，有机会帮我约航少聊聊，拳馆最近缺好苗子，以前那些能打的老拳手见我就躲，闷死我了。”
尚文龙吹着口哨，盯着华强他们兴奋地搓手，仿佛随时要冲进去乱打一通。
“龙仔，你给我安分点！今天可是航仔的大日子，你要是发疯，我就把拳馆交给别人管，让你去给阿隗打下手管马栏，我相信阿隗一定很开心。”汽水荣说完，朝靓妖隗扬了扬下巴。
靓妖隗掩唇轻笑，冲尚文龙抛了个媚眼。
“五叔伯，那就这么说定了，阿龙愿意来帮忙，多一个帅气小伙子看着都开心，不光我高兴，我的姐妹们肯定也高兴得不得了。”
一个妖娆的家伙还不够，还要拉上他那群“姐妹”？
就连尚文龙这样硬汉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连连摇头，身上的锐气也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