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得武安君,犹如手握千军万马,咸阳指日可下!”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且不说长远,单是明日与冯氏三杰会面,只需白起现身,便足以震慑全场。
白起轻抬衣袖,示意田重起身。
田重暗自心惊。
他经过严苛训练,精通技击之术,力能举起数百斤巨石。
可白起随手一拂,竟让他无从抗拒?
白起身为“神明”,自有这般手段。
他开口问道:“田重,冯家那几个小儿如何说?”
赢无限已将计划告知白起,白起认为并无不妥。
冯家小儿?
赢无限乍听微怔,转念想到白起乃是冯去疾祖父辈,如此称呼倒也贴切。
田重稳定心神,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冯相已经答应与公子见面!”
清晨!
天还没亮,赢无限就醒了。
他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先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活动筋骨,虽然已经筑基,他的拳脚依旧虎虎生风。
田重和护卫们也在锻炼。
秦人崇尚武力,民风强悍。
过去他们勇于私斗,被六国视为西戎蛮族。
直到卫鞅入秦变法,才使秦人“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
从此开启了秦国的霸业之路。
田重和护卫虽然是齐人,但齐人重视技击。
他们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与魏武卒、秦锐士齐名!
赢无限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训练,每一招都是精湛的技艺。
“可惜,这个世界还没有武道。”
“更不用说焰灵姬、少司命那些人物。”
“不过兵家将门似乎有些秘法,能够激发人的潜能,让人身手敏捷、力大无穷。”
【叮!您的蛙崽经过一夜休息,已准备好再次出发游历,请尽快为它准备好行囊!】
突然响起的提示音打断了赢无限的思绪。
“嗯?蛙崽又要出发了?”
“还真是闲不住啊!”
话虽这么说,赢无限对蛙崽的再次出行充满期待。
第一次旅行带回了封神榜,给了他破局的最大筹码。
第二次旅行,又会带回什么呢?
赢无限已经迫不及待了。
“去吧,蛙崽!”
回到殿内,赢无限迅速准备好行囊,还在它的包袱里放了些牛肉干。
孩子出门旅行,总要带点吃的嘛!
上次的面饼没有带回来,就是证明!
“呱!”
扛着小包袱,蛙崽再次跳进时空涟漪中。
【您的蛙崽已出发,它在时空中发现了上古龙巢,打算去游览一番!】
【备注:这次旅行时间为一天!目前还剩23小时59分55秒!】
上古龙巢?
听起来就很厉害!
无论在哪个时代,龙都是顶级种族,全身是宝。
而且龙巢里肯定少不了宝物吧?
赢无限不禁开始期待蛙崽的收获。
此时!
咸阳东郊,杜邮!
白起墓前。
“让开,快让开,轮到我们家了!”
“急什么?”
“后面排队去!”
“排队?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哼,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
“吵什么吵,没看见公子将闾也在排队等着祭拜吗?”
昨夜白起显灵,惊动整个咸阳。
今日清晨,咸阳百姓家家户户都在祭拜。
城中的武安君祠早已人山人海,香火缭绕,冲天而起,直上千里云霄。
而杜邮的白起墓前,更是聚集了各路达官显贵。
三公九卿、王公贵族、将门巨商,带着三牲六畜前来为白起扫墓上香,祈求平安。
渭水河畔,杨柳依依,不少好事的咸阳百姓沿河围观这盛况。
更有一些机灵的小商贩,挑来凉水、蒲扇,或是蜀锦楚绣,在路边叫卖。
直到下午酉时,白起墓前的小路已被踩成了大路,排队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人间烟火,繁华景象,莫过于此。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一株古柳下,赢无限遥指古墓,对身旁头戴斗笠的白起笑道:“感觉如何?”
白起笑而不语。
今日咸阳,人人皆跪拜白起。
于他而言,大有裨益。
常人看不见,赢无限却能“看”
到,无形的香火如丝线般汇入白起的神躯。
漫天飘荡的香火与愿力,能助白起稳固刚复苏的神魂与金身。
而执掌封神榜的赢无限,亦从中获益。
首先,封神榜中存有白起的一缕魂魄,能从中截取属于白起的一份香火。
在赢无限看来,这相当于交给封神榜的“保险”。
当然,白起也知晓此事,且是自愿奉上。
因为有了封神榜的护持,即便他在外战死,只要封神榜不灭,他就能再度复活。
等于说,他有了一个复活点。
这份香火,便是“保险金”。
若他身死,封神榜需靠这份存款为他复活。
封神榜得到这份香火,能转化为神力,供赢无限调用,壮大自身,或赋予他人。
其次,白起在秦国的影响力越大,他所占据的运势也就越强。
白起投靠赢无限。
这部分运势,便会落在赢无限身上,助他聚拢无形中的气运,滋养自身龙气。
“公子,赤苇船!”
腰间佩剑的田重轻声提醒。
赢无限抬眼望去。
一艘悬挂鲜红芦苇的篷船,正随波起伏于河岸。
“喂,船家!”
田重喊了一声,上前与撑篙的老船家搭话。
两人表面在闲聊问价,实则对上了暗语。
确认身份无误后,老船家便招手示意他们登船。
“老师?您在看什么?”
岸边凉亭里,有两人正在下棋。
布衣中年人见对面的老者举棋不定,目光久久停在河面上,便也顺着望了过去。
夕阳斜照,水面泛着粼粼波光,一艘蓬船如箭离弦,船夫撑篙疾行。
一艘船有何好看?布衣中年不解。
老者神色却凝重起来,低声道:“此船中有龙气凝聚,头角峥嵘,具天子之相!”
“大秦还有天子?”
布衣中年一惊,声音压得更低:“老师不是说,荧惑守心,祖龙气衰,秦将亡么?”
老者仰观天象,晴空万里却似混沌未明。
“天机……变了。”
“十五年前妖星降世,至今不知其踪;昨夜武安君显灵,正应天象。
此时忽现天子之相,不知是真龙,还是蜃龙回光。”
他捋须蹙眉,叹道:“只可惜徐福东去未归,否则有他相助,这天机未必不可勘破。”
蓬船行得极快,却稳而不晃。
不多时,船已停靠渭水畔一处庄园。
冯家老仆早已候在岸边,默默将赢无限一行人引至园中僻静的池塘边。
竹影婆娑的凉亭下,一位老翁正持竿垂钓。
正是留守咸阳的右丞相——冯去疾。
车声辚辚,马鸣萧萧,行人佩弓带箭,整装待发。
大队车马驰过,扬起滚滚烟尘。
始皇帝屹立车上,如神王临世,沿途百姓纷纷伏地跪拜,山呼“大秦万岁,始皇万岁”
!
短暂露面后,始皇回到车中,立时咳出鲜血,面色苍白,身形摇晃。
赵高急忙上前搀扶:“陛下!”
此次南巡,始皇帝于会稽山祭祀禹帝,遥望南海,刻石颂德。
不料归途行至平原渡口后竟一病不起。
为给皇帝诊治,原本迟缓的车队,行进得愈加缓慢。
秦始皇一向忌讳提及死亡,连太医与朝臣们都不敢轻易议论他的病情。
更何况,皇帝患病一事,牵涉甚广,绝不能随意泄露。
他的生死安危,直接关系到大秦帝国的存亡。
一旦病情外传,那些潜伏在暗处、一直企图复辟的六国遗族,定会趁机作乱。
这也正是秦始皇频繁巡行各地的原因之一——震慑天下心怀不轨之人。
因此,病重之事仅有李斯、蒙毅、胡亥等少数几人知晓。
即便他们,每日也仅能在早晚各见皇帝一次。
唯有深受始皇信任的中车府令赵高,以及年迈的太医令夏无且,得以日夜守候在病榻前。
为避免引起猜疑,秦始皇每隔几日便强撑精神,在随行将士面前露面。
然而长途劳顿、国事操劳,加上讳疾忌医,使得他的病情日益沉重。
连始皇自己也感到命不久矣。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眼前逐渐恢复些许清明,虚弱地问道:“小高子,到何处了?”
赵高躬身回答:“今夜可抵达沙丘宫。”
太医令夏无且前来诊脉,战战兢兢地伏地劝谏:“陛下,那神仙散实在不能再服了!”
所谓神仙散,是方士所献的所谓长生仙药。
服用后能令人精神振奋、容光焕发。
始皇发现受骗后,已将欺瞒他的方士们全部逮捕,约四百余人尽数坑杀。
有漏网之鱼心怀怨恨,便散布“始皇坑儒”
的言论。
方士虽死,药方却留存下来。
病重后,为掩饰虚弱,始皇命夏无且依方配药。
然而药引竟是水银、硫磺等剧毒之物,致使他病情深入脏腑,已无回天之力。
夏无且退下后,秦始皇召赵高入内。
“拟诏……命公子扶苏返回咸阳,主持朕的丧仪,待灵柩抵达后安葬。”
赵高惊愕抬头,又迅速低下。
老眼昏花的始皇并未察觉他脸上闪过的恐惧、挣扎,以及之后的窃喜与狡黠。
沙丘位于旧赵境内。
此地既无白起祠庙,也无人祭祀白起。
对赵人而言,坑杀四十万赵卒的白起,是他们最恐惧也最憎恨的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