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白衣银发的石灵，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师…师傅！”秦克虚弱地喊道。
他虽然大口吐着鲜血，但是眼中却充满了狂喜。
那光球看到石灵，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光芒剧烈闪烁起来。
“哪里来的域外…”
它的话没能说完。
石灵只是随意地一招手，那光球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抓住，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摄到她面前。
她看也没看，像是吃颗糖豆一样，随手将其丢进了嘴里。
“嘎嘣。”
光球和它的声音，一起消失了。
【叮！成功转化为积分8361w！】
就在系统被吞噬的同一瞬间。
整个帝都，不，或许是整个世界的天空，直接暗沉了一瞬！
所有正在修炼古武、感应天地气机的修仙者，无论修为高低，身处何地，都在这一刻齐齐心生感应！
他们周围那原本充盈活跃的天地能量，仿佛被一瞬间抽空了大半，修炼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而秦克，在系统被吞噬的刹那，只感觉一直束缚在灵魂上的沉重枷锁彻底碎裂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清明感席卷全身！
“没了…真的没了…”
他喃喃自语，随即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妈妈，它真的走了…”
这个在格斗场被打得浑身是血都没吭过一声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眼泪汹涌而出。
“妈…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泣不成声，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而蜷缩起来，拳头死死攥着。
“现在它走了…可是你也回不来了…妈妈…”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他就这样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
石灵静静地看着他，神游天外，也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张模糊的面容。
直到秦克发泄够了，他才挣扎着跪倒在地，对着石灵重重磕头，声音哽咽。
“多谢师傅！多谢师傅！弟子…弟子以后这条命就是您的！愿意为您肝脑涂地！”
石灵看着他这副惨样，凌空一指。
一道温和的能量将秦克搀扶起来，并且涌入他的体内。
迅速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元气，让他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
“好了，别跪着了。”石灵淡淡道，“系统已除，你日后有何打算？”
秦克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上的血和泪，想了想，老实回答。
“我…我就想看着小雪平平安安上学，以后她想过普通日子我就养着她，她想修炼我就护着她。就这样。”
石灵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小子。”
“你以为，只要自己埋头变强，拳头够硬，就能护住身边的一切？”
秦克愣住了。
石灵淡然道：“你可以不关心政治，可以不去争权夺利。但如果你不想成为别人戏台上，一具被随意摆弄、用完即弃的可怜傀儡，你就必须看清，是谁在搭台，是谁在唱戏，规则由谁而定。”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关心政治，本质上，就是在关心你和你妹妹能否真正安稳地活下去。沈诗瑶现在做的事，就是在试图改变那些不公的规则。帮她，某种程度上，就是在帮你自己。”
秦克似懂非懂，但把这话牢牢刻在了心里。
“这血与沙格斗场，以后就归你了。王胖子会跟你交接。”石灵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秦克猛地抬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原来王老板对我那么客气，是因为师傅您…”
石灵继续道：“《七情噬心诀》别再练了，副作用太大。”
她随手取出几本线装古籍递过去。
“这几本功法更中正平和，适合你现在的根基。”
秦克看着手里的功法，又想到刚刚得到的格斗场，脑子有点发懵：“师傅…您…您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多东西？”
石灵抬眼望向窗外，语气带上了一丝世外高人的缥缈。
“我感应到境界壁垒有所松动，需要立刻闭死关。此关一入，不知寒暑，或许弹指一瞬，或许…待到出关之时，山河依旧，世间已无故人。”
“闭…闭死关？”
秦克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虽然不完全明白“闭死关”的具体含义。
但“不知岁月”、“已无故人”这几个字还是能听懂的。
这意味着，师傅这一走，很可能就是永别！
秦克鼻子一酸，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
“不…师傅！您别走！”他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抓住了石灵的衣袖。
妹妹秦雪刚出生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就走了。
秦克对于父亲的印象模糊而遥远。
可自从遇到师傅，每一次交流，哪怕师傅话不多，也能让他感觉到语气是温柔的。
秦克觉得，自己想象中的父亲，大概就是师傅这个样子。
“我…我刚觉得有了依靠…我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您不能…不能丢下我…我…我以后怎么办…”
他语无伦次，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未干的血迹，显得无比狼狈。
石灵收回目光，看着他泪汪汪的样子，有点无语：“你这…真爱哭。”
她手腕一翻，掌中出现一个看似普通的灰色布袋。
“此界灵气骤减，缓过来可能还要几年。这里面是一些中品灵石，可以助你修行。”
最后，她轻轻一挥衣袖，笼罩房间的禁制悄然消散，她的身影也开始逐渐变淡。
“此次一别，山高水长，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石灵拍了拍秦克的肩膀。
“保护好你妹妹。另外…如果将来沈诗瑶遇到性命之危，而你又力所能及，便帮帮她吧。她选的路…太艰难了。”
话音落下，石灵的身影已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师傅！师傅！”
秦克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袖子消失了，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挠，却什么都没有留住。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剩下秦克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空荡的房间里，最终响起他带着浓重鼻音的低语。
“师傅……我会听您话……我一定会做到……”
……
系统空间内。
路雨有点不解：“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啊，又给功法又给灵石的。”
石灵恢复了黑衣黑发的样子，伸了个懒腰道：“他也算是我半个宿主吧，而且…”
“他那样子，都要哭着开口叫我爸爸了，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她随手抄起一本书，淡然道：“谁叫我实在是太善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