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系统提出的方法是可行的。
玄凌以自身神魂和诸多至宝为代价，强行召唤令元的神魂。
这是蕴含规则之力的禁忌之法，她躲不了。
但是令元的神魂不在冥河，而是在天岚大陆。
系统提出可以顺着召唤通道，模拟伪装出纯净的“令元魂魄外壳”。
随后降临在法阵中心，一举击碎阵眼。
为此，她几乎把经验值全部用光，将神魂和《玄阴炼傀诀》加到不能再加。
现在她的实力应该已经到元婴中期了吧。
令元的目光扫过狂喜的云纪，最终落在满脸欣慰的玄凌身上。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抬起了手，对着那个疯狂抽取玄凌寿命和神魂的阵眼核心，凌空轻轻一点。
“轰——！！！！！”
凝聚了无数天材地宝、承载了玄凌所有希望的复生大阵，像一个被戳破的泡泡，瞬间炸开！
恐怖的灵气瞬间席卷整个冰宫，法阵被迫停止，黄泉冥河的影像瞬间消散！
玄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鲜血狂喷。
他身上的灵压如同雪崩，直接从元婴后期巅峰，暴跌至元婴初期！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眨眼之间，变得雪白！
能量风暴渐息。
冰宫内一片狼藉。
那道复生的身影却悬浮在半空，毫发无伤。
她周身伪装的灵光彻底散去，元婴期鬼气弥漫开来，将这座冰雪宫殿化为了森罗鬼域。
令元降落在地上，抬步踏出法阵，轻声道：
“师尊，你想见我，所以我来了……”
死寂。
玄凌在云纪的搀扶下勉强站起，他死死盯着令元。
那双曾经蕴含雷霆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不可置信。
他嘴唇哆嗦着，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硬挤出来：
“鬼修？为什么……元二……告诉为师……你是何时……转为这鬼蜮之物的？！”
令元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师尊，我躺在病榻上苟延残喘那十五年，灵根尽碎，生机流逝。除了这条鬼蜮之道，您告诉我，我还能怎么活？”
“遗体呢！”
玄凌猛地激动起来，指向那具空棺。
“为师亲眼看着你下葬！为何是空棺！是不是…是不是有邪修盗你遗体炼傀，你被迫依附其上？！”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希望他的徒弟是被迫的，是受害者。
令元叹了一口气，心念一动。
一道与她容貌一般无二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
“邪修？遗体？”令元轻笑一声，“师尊，您说的是她吗。”
她抬手，轻轻拂过阴傀冰冷的脸颊。
“这，就是我的遗体。不是什么邪修炼制的傀儡，是我亲手，一点一点，将我过去那具破碎的躯壳，炼成了我如今安身立命的根本，她是我的本命阴傀，名叫元二。”
元二在令元的操纵下，抬起手施了一礼，面无表情叫一声：“师尊你好。”
两个“令元”并肩而立，一个气质阴郁却生机勃勃，一个一如往昔却冰冷僵硬。
这景象瞬间击碎了玄凌所有的幻想。
他身体猛地一晃，若非云纪死死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云纪也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两个“师妹”，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
玄凌指着她，手指颤抖，痛心疾首，试图用过去的教条捆住她。
“我从小教你的是什么？！持心守正！堂堂正正！你都忘到脑后了吗？！鬼修之道，天理不容！你这是在自毁道途！”
来了。
又是这一套。
“这些话其实我在心魔劫中已经回答过一遍了…现在，我不介意再重复一次。”
令元看着玄凌，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云纪。
“我没忘，我当然一个字都没忘。”
“我忘不了您从小教我的道义。”
“但是我更忘不了，我是怎么听着您和云纪师兄，谋划着去夺一个叫白凝溪的无辜者的灵根！”
她的目光转向云纪脸上。
“云纪师兄，我在广陵城看到了，你对她百般呵护，你们日夜双修，维系着她那点可怜的修为……呵，你怕是早就爱上她了吧？”
“可你有没有想过！”
她声音陡然拔高。
“一个原本拥有极品水灵根的天才，本该有无限未来！就因为你们师徒那点可笑的私心，她被剥夺了根基，变成了一个只能靠男人采补才能活下去的废物！你们眼睁睁看着她道途尽毁，还假惺惺地给她一点温存，不觉得恶心吗？！”
这话像一把尖刀，不仅撕开了玄凌的伪善，也狠狠扎进了云纪的心口。
云纪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声辩解都发不出来。
爱与愧疚，补偿与利用，早就在他心里搅成一团乱麻了。
令元转回头，看向脸色灰败的玄凌。
“师尊！您口口声声正道苍生，骂我鬼蜮邪魔！”
“那我问你！牺牲一个无辜者的全部未来，去成全你个人的执念，这到底是正是邪？！”
“用着掠夺来的资源，享受着虚伪的温情，这到底是谁更不容于世？！”
“您教我持心守正，可您自己呢？！您的正，就是可以随意践踏他人命运的霸道吗？！”
这几句话，比任何雷法都更具威力，让玄凌所有的坚持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玄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令元。
“元二…你可知，鬼修之路，步步荆棘，终将迷失自我，最后成为只会杀戮的怪物？为师…是为你好…”
令元眼神冰冷，打断了他：“为我好？师尊，你的好，我承受不起！”
玄凌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决绝。
“既然你执迷不悟，为师…只能亲手将你带回去！好好地教你！”
他周身雷光再次亮起，引动天地之威。
虽然远不如全盛时期，但依旧对鬼修有着天生的克制！
令元眼神一厉，玄冥戮魂刃瞬间入手，阴气铺开，与那煌煌雷霆分庭抗礼。
雷龙与阴刃狠狠撞在一起！
光芒炸裂，冰屑纷飞！
玄凌的雷法精妙克制，瞄准的多是她的四肢、关节！
令元的攻势则狠辣凌厉，戮魂刃专攻要害。
她发现了玄凌的痛惜。
但这种痛惜，比杀意更让她心烦意乱！
“噗！”
“咳！”
几乎是不分先后，两道身影猛地分开！
令元肩头一片焦黑，阴气溃散，嘴中大口吐出鲜血，戮魂刃上的幽光都黯淡了不少。
玄凌更不好过，一道阴气钻入了他的经脉，直冲神魂，让他脸色一白，闷哼一声，雷光瞬间紊乱，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两人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都已是强弩之末。
“云纪！”玄凌低喝出声。
元婴期的战斗，不是小小结丹能插手的。
心急如焚的云纪，此时才看到了机会！
玄凌师尊重伤，令元师妹也是同样……
这是唯一可能结束这一切的机会！
他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手按在剑柄上，指节捏得发白。
一个是敬如父亲的师尊，一个是情同手足的师妹！
杀了师妹救师尊？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