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陈默重重合上了那本《暗影洪流》。
连续七天的高强度“沟通”，不仅让那些调皮的暗元素们勉强记住了各自在“暗影洪流”这个复杂工程里的岗位和职责，连陈默自己也快把这份“施工图纸”给背下来了。
虽然对那些魔力节点和能量编码的内在逻辑依旧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产生一种“大概能放出来了”的感觉。
带着这点刚刚掌握新“技能”的激动，陈默离开了图书馆。
站在略显空旷的走廊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塔楼顶层跟伊蕾拉院长说一声。
毕竟，他连学院训练场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沿着旋转石阶上行，来到顶层唯一的房门前。陈默抬手，轻轻敲了敲。
“进。”里面传来伊蕾拉那标志性的慵懒声音。
陈默推门而入。院长办公室的布局……属实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个功能齐全的起居室。
除了房间中央那张看起来还算正经的办公桌椅外，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铺着柔软绒毯的单人床，旁边是看起来就让人想陷进去的懒人沙发，甚至还有一张摇摇椅。
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但诡异的是，一切井井有条，并不显得杂乱，只是这组合怎么看都跟“院长办公室”这个名头不太搭调。
伊蕾拉本人没戴那顶尖顶女巫帽，一头灰白长发随意披散着。
她正翘着二郎腿，深陷在摇摇椅里，捧着一本硬皮书看得专注。
听到开门声，她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视线又落回书页上，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话语却先飘了过来：
“哟，我们暗院千年不遇的天才学生，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么个院长了？
整整一周，我还以为你打算在图书馆里安家落户了呢。”
她慢悠悠地放下书，拿起旁边小茶几上放着的一杯……看起来像是果汁的饮料抿了一口，才完全转过头：
“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是书架太高够不着，还是哪本书的封印打不开了？”
陈默自动过滤了她的调侃，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我想找个类似训练场的地方练习魔法。学院应该有吧？”
伊蕾拉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七天？泡在图书馆七天就想实践新魔法？
这速度对于普通学徒而言堪称天方夜谭，但放在一个全元素t0的怪胎身上……似乎又没那么离谱了。
看他这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之前有过学习魔法的经验，但因为天赋太好才想着来哈瑞坡特魔法学院试试？
她心里嘀咕着，大概是哪个三阶或者顶破天四阶的小法术吧。
也好，正好看看这块“璞玉”自行领悟到了什么程度，顺便……稍微尽一下院长的责任，指点两句。
“训练场啊，有。”她将杯中剩余的果汁一饮而尽，慢悠悠地从摇摇椅上起身，顺手拎起墙角一个装着果核和废弃草稿纸的小竹筐，
“正好，我也要出去丢个垃圾，顺路带你过去。”
陈默点了点头，安静地退到门边，看着伊蕾拉动作不算利索地戴上那顶尖顶女巫帽，然后走出房门。
他默默让开道路，待她走出后，才像一道影子般无声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伊蕾拉瞥了一眼身旁这个惜字如金，还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藏进兜帽里的学生，放弃了没话找话的打算。
跟一个重度社恐强行交流，纯粹是折磨双方。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暗院塔楼冷清的廊道，步入学院主体区域的回廊。
周围逐渐变得喧闹起来，其他分院的学生来来往往，看到伊蕾拉时，目光中都带着几分好奇与不易察觉的疏远，但更多的是落在她身后那个陌生兜帽身影上的探究。
学院的公共训练场位于一片开阔的平地上，被划分为两个区域。
面积广阔，人头攒动的是学生区，魔法护罩的光芒相对柔和。
另一侧则显得安静许多，防护光幕凝实厚重，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那是专供导师使用的区域。
伊蕾拉想都没想，径直朝着学生区入口走去。
她并不认为陈默此刻需要动用导师级别的设施，能在学生区完整吟唱出一个四阶魔法已经算他天赋异禀了。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几句关于魔力控制或者咒文节奏的点评，打算在陈默施法结束后用尽量不打击人的方式说出来。
“就这里吧，”伊蕾拉在学生区边缘一个相对空旷的隔间前停下，
“防护强度足够抵挡六阶魔法，你尽管试试。需要我帮你看看咒文结构或者吟唱节奏吗？”
她的语气带着例行公事的随意，显然并未抱有太高期待。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闭目，元素感知悄然扩散。
学生训练区的防护罩能量流动在他脑海中清晰可见。这个防护罩足以抵挡大部分六阶魔法，但……
他睁开眼，看向伊蕾拉，兜帽下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院长，这里的防护可能不太够。”
伊蕾拉正随意地看着周围的学生吟唱，闻言动作一顿，诧异地扭头看他，随即失笑：
“不够？小家伙，你知道六阶魔法是什么概念吗？放心试，炸坏了算我的。”
听到“算我的”三个字，陈默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最后一点顾虑。
“好。”
他不再多言，转身面向空旷的训练隔间。
缓缓抬起右手，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周身的气息也为之一变，从之前的沉寂内敛，转为一种引而不发的锋锐。
伊蕾拉原本抱臂靠在旁边，一副看热闹的悠闲姿态，但就在陈默抬手的瞬间，她的眼神微微一凝。
不对劲。
周围的光线似乎黯淡了一瞬，并非视觉上的黑暗，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正在急速汇聚。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侵蚀声，仿佛有无形的阴影正在编织。
这绝不是中低阶魔法该有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