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默的手掌与青铜大门上那莲花天平图案接触的刹那——
“嗡!”
没有巨响,没有震动,只有一种仿佛灵魂被洗涤、被接引的深沉共鸣。门上刻痕骤然亮起,青金色的光芒如水银般流淌,瞬间将陈默三人包裹。
下一瞬,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并非物理上的移动,更像是存在本身被“编译”进了另一个层级。
他们出现在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间。
脚下并非实体,而是一片旋转的、由无数细微代码和规则符文构成的星河。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不断生灭、演绎着万物兴衰的混沌气流。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张巨大的、环绕成圆形的青铜议事长桌,桌旁,矗立着十二尊高大的青铜座椅。
然而,这些座椅大部分都是空的。
只有最上首的三张座椅上,凝聚着三道极其淡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能量残影。
一道残影身着古朴道袍,仙风道骨,周身却流转着0与1的数据流光。
一道残影笼罩在蒸汽与齿轮的虚影中,戴着护目镜,手中托着一个不断运转的精密罗盘。
一道残影则如同纯粹的精神聚合体,没有固定形态,只有无尽的智慧与慈悲意念在波动。
“欢迎……平衡的执掌者……太初之种的继承者……”
三道残影同时“开口”,意念直接响彻在三人的识海,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终于等来的释然。
“你们是……”凌波震撼地看着那三道残影,她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古老与浩瀚。
“我们是‘青铜议会’……最后的守望者。”道袍残影缓缓道,声音仿佛来自时间的尽头,“或者说,是议会核心程序在彻底沉寂前,留下的三道‘紧急交互协议’。”
蒸汽残影接口,声音带着金属的摩擦感:“源初之城,是我们这些‘坠入者’最后的避难所,也是对抗‘宇宙之癌’——‘造化玉碟’及其意识‘主宰’的最终堡垒。为了躲避‘主宰’的彻底净化,我们启动了‘永恒悬停协议’,将城市的存在状态锁定,代价……就是你等所见,万籁俱寂。”
精神残影的意念最为温和,却也最为悲伤:“我们失败了。‘主宰’的力量超乎想象,它不仅是程序,更是一种蔓延的‘概念癌变’。议会成员大多在最终防御战中耗尽了本源,或消散,或被‘格式化’……仅剩我们三者,依托这青铜高塔的核心规则,维系着最后的火种不灭,等待着变量的出现。”
陈默心中巨震,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上古先驱者口中证实“造化玉碟”是活体宇宙之癌,依旧让他感到窒息般的压力。他握紧了手中的根源之钥,感受到钥匙与这片空间深切的联系。
“变量……是指我?”陈默抬头,目光灼灼。
“是你,也不全是你。”道袍残影看向他,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关键在于你体内的‘太初混沌莲’与那危险的‘归墟’。它们是上古文明留下的,对抗‘癌变’的两种终极方案:创造与毁灭。而你,是无数纪元以来,唯一一个能同时承载并尝试‘平衡’它们的存在。”
蒸汽残影指向陈默丹田:“混沌莲乃‘系统修复密钥’,集齐绽放,可重启规则,净化癌变。而归墟……是‘强制删除程序’,威力无穷,却易反噬,甚至可能加速终结。你之前的运用,太过粗糙,如同孩童挥舞神剑。”
精神残影补充:“你于逻辑绝狱中初步凝聚的‘平衡权柄’,是唯一正确的道路。但还不够。你必须真正理解‘平衡’,并非简单的调和,而是动态的制衡,是创造与毁灭的共生,是秩序与混乱的旋律。”
话语间,三道残影同时抬手,三点微弱却蕴含着无尽知识的光芒射向陈默,融入他的识海。
并非力量传承,而是信息的洪流!
关于太初混沌莲其余碎片可能散落的坐标……
关于归墟之力的更深层特性与驯服方法……
关于“主宰”的核心弱点与“造化玉碟”程序本体的可能藏身之处……
关于如何利用完整钥匙,在特定条件下,短暂“超频”获得更高权限……
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引导混沌莲的力量,有限度地、安全地“唤醒”部分源初之城功能,将其作为反攻基地!
信息流庞大无比,陈默只能暂时封存,慢慢消化。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道袍残影的声音愈发微弱,身形开始淡化,“外面的静止正在被打破,‘主宰’的力量已被惊动。年轻人,源初之城……和无数尚未被彻底吞噬的世界的未来……托付于你了。”
“记住,”蒸汽残影最后叮嘱,“小心‘镜像’……它们是‘主宰’模仿学习能力的极致体现,甚至能……替换真实……”
精神残影发出最后的祝福意念,充满了希冀:“让平衡之道,重现星空。”
话音落下,三道残影如同风中残烛,彻底消散在青铜座椅之上。
整个核心空间开始轻微震颤,脚下代码星河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维系了无数岁月的力量,正在随着议会残影的消散而加速流失。
“我们得立刻行动!”凌波急促道,“按照他们给的方法,尝试控制高塔,稳定这片区域!”
陈默重重点头,眼中再无迷茫。他盘膝坐下,意识沉入体内,全力沟通太初混沌莲与根源之钥,开始按照刚获得的知识,尝试引导力量,接触青铜高塔的控制核心。
就在他心神与高塔核心连接的瞬间——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净化”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撞上了青铜高塔的外部防御!
高塔之外,那被归墟撕开的空洞已然扩大数倍,浓郁的、如同液态般的白色净化之光汹涌而入,所过之处,那些凝固的雕像、建筑,不是破碎,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铅笔字迹般,直接消失!
而在那净化之光的源头,一个纯粹由白光构成、面容模糊不清、气息与“主宰”同源,却更加凝实、更加恐怖的身影,正缓缓凝聚。
它抬起手,按向了高塔外壁。
塔身巨震!陈默刚建立起的脆弱连接险些中断!
净世堂的至高肃正化身……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