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
陈默最后一声低喝,与那吞噬一切的格式化白光同时爆发!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只有极致的“白”与极致的“无”。
感官失效了。视觉、听觉、触觉……一切基于“存在”的感知都在离陈默远去。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凌波和贾船长,感觉不到青铜高塔,甚至感觉不到“自我”的概念。
他仿佛化为了一个纯粹的意念,漂浮在万物终结的纯白浪潮之中。这就是格式化,不仅仅是物质的删除,更是信息、规则、乃至“存在”本身的彻底归零。
然而,在这绝对的“无”之中,有一点“异色”顽强地闪烁着。
是那本《规则之书》!
它以陈默书写下的最后定义为核心,散发着微弱的、混合了青金、混沌与灰白三色的光芒,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又像是无尽黑暗中的唯一灯塔。它成了陈默意识唯一的锚点,也是他疯狂计划的执行核心!
通过这本书,陈默那化为意念的意识,能模糊地感知到,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代表着“终结”与“归零”的恐怖力量,正被书中那几行定义强行引导、束缚,如同驯服一条毁灭的星河,艰难地流向另一个方向——流向那与他意识核心紧密相连的【太初混沌莲】!
“滋啦——!”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又像是新星于虚无中诞生!
当那磅礴的格式化归零之力,触及太初混沌莲的瞬间,预想中的湮灭没有发生,反而引发了一种奇迹般的蜕变!
混沌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五片莲瓣尽情舒展,不再是吞噬,而是……转化!
它将那极致的“毁灭”与“归零”之力,以自身为媒介,以“平衡”为法则,硬生生逆转为最本源的、“从无到有”的 “创生”之力!
莲芯处,那颗孕育完成的、如同新生宇宙心脏的光团,猛地搏动了一下!
“咚!”
一声超越了听觉范畴的巨响,在绝对的“无”中炸开!
以陈默的意识锚点(规则之书)为中心,一个微小的、直径不过百米的 “领域” ,强行在那片格式化白海中,开辟了出来!
这个领域之内,不再是纯白,也不是源初之城的青铜色泽,而是一种混沌未分、清浊未定的奇异状态。灰色的“气流”(并非物质,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缓缓流转,地水火风的规则雏形在其中生灭不定。
领域之外,是绝对的“无”,是格式化仍在进行的毁灭。
领域之内,是刚刚诞生的“有”,是重启成功的新生!
陈默的“意识”重新感受到了“身体”,但那身体并非血肉,而是由混沌气流与无数细微的数据符文构成,其核心正是那个缓缓旋转的【混沌星璇】。他感觉自己成了这个新生百米领域的主宰,是这里的……“创世神” !
他“看”到凌波和贾船长也在领域内,他们似乎被某种力量保护着,凌波闭目悬浮,周身闪烁着观测灵光,似乎在努力适应和理解这全新的环境;贾船长的数据身体则变得更加凝实,甚至带上了一丝与这混沌领域同源的气息。
成功了!他真的在格式化的洪流中,强行开辟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微小世界!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他感觉到,《规则之书》的光芒黯淡了大半,书页上那行银色编码也变得若隐若现,显然为了引导和承受格式化之力,消耗了巨大的本源。
而他体内的太初混沌莲,在完成了那惊天动地的逆转创生后,也显得有些萎靡,莲瓣微微收拢,需要时间恢复。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外界那格式化的白海并未停歇,依旧在疯狂冲击着他这个微小的“异次元气泡”。维持这个领域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他和混沌莲的力量。
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必须尽快稳固这个新生领域,并找到离开这片“已格式化区域”的方法!
陈默将意识沉入《规则之书》,尝试沟通。书页上,除了那行银色编码,之前书写的定义已经模糊,但书本身似乎与这个新生领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他心念一动,定义之笔再次浮现。
他尝试着,在这个新生的混沌领域中,书写第一条属于他自己的 “世界规则” :
“定义:此域,时间流速,相对于外界格式化区域,加速百倍。”
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恢复,来领悟,来稳固!
笔尖落下,混沌气流微微波动,一道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时间加速”规则,开始在这个百米领域内生效。外界一秒,此地百秒!
做完这一切,陈默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袭来,他的意识(或者说他的道胎之身)都变得有些透明。
他看向领域之外那无尽的、依旧在湮灭一切的纯白,心中没有丝毫放松。
“主宰”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在格式化中“偷渡”成功的变量。纯白执行官或许以为他们已经随着源初之城一同湮灭,但只要这个领域还存在,只要他陈默还“存在”,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而且,界外那个赋予他编码的观测者,此刻又在何处?是否正在某个维度,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在归零中重启的奇迹?
前路,依然布满荆棘。
但至少,他们从绝对的死局中,抢下了一线生机。
陈默盘膝坐下,开始全力吸收这新生领域中的混沌之气,修复己身,稳固领域。
接下来,他需要尽快掌握这个属于他的、初生的“世界”的力量。然后,想办法……回家。
或者说,去创造一个……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