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听着大家的议论声,知道他们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便再次压压手,道:“今日大家远道而来,是对我华云扬的信任,既如此,我华云扬也郑重承诺,少则仨月,多则半年,等我筹备好地方,定然去石梁洼招收女弟子!而且,不必大家交学费!”
众村民愣了一下,随即大声欢呼起来。
等他们开心了一会儿,华云扬才又说道:“不过,有一个条件,”大家顿时静了下来,听到华云扬笑着说:“学成出师后,要在我这里服务五年,这五年,我这里给付工钱。满五年后,才能自行离开,或另谋高就,或自开医馆都可以。”
顿时,大家又炸开了锅,天哪,这是做梦吗?天下竟有如此好事?!
“他二婶,你掐我一下!哎呀,疼!天老爷哎,这不是梦啊!”“娃他爹,咱小叶子真的能当大夫?不用咱出钱,学成还能给家里挣工钱?”
“是啊是啊,几辈子人都说女娃是赔钱货,谁曾想,生女娃还有这造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呜呜呜……”
“娃他爹,你咋还哭上了……”
“哎呀,这下变了天了吗?怎的女娃反倒金贵起来了?有女娃的
这下可赚大了!”
“呸,擦擦你的口水,不是你笑话俺们没男娃的时候哩!”
……
看大家都听明白了,云扬这才笑着说:“大家也累了,先喝口水,吃些点心,等下我便随大家去村里瞧病,可伶可俐,带着合欢去多准备些吃食,让乡亲们好好歇一歇。”
“不用,”村长急忙摆手,“村里的病人咱们都带了来,在外面的牛车上。”
“啊?怎不早说?快让他们进来!”云扬转头,雨蝶快步上前道:“在哪里?快请进来,我去腾屋子。”说着看向穆婉柔主仆,“婉柔妹妹,得用一用你家棋儿,帮我把药材挪一挪。”
“姐姐太客气了,妹妹一起帮你。”说着话,三个人赶紧往旁边厢房去了。
不多时,村民们搀着三个病人进来,雨蝶招呼着,将他们暂且安置在前院的一间厢房里。
华云扬也不多说,直接跟进去诊脉。
阿囡的爹娘蹭过来,轻声唤:“阿囡……”
阿囡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阿囡,是阿娘不好,不小心中了恶人的毒,才和你阿弟连累你……阿囡,你别怪你阿爹,都是阿娘对不住你……”阿囡娘一把拉住阿囡,泪眼婆娑。
“不,是阿爹糊涂,阿爹混账,阿囡该恨阿爹……”阿囡爹也红了眼眶。
阿囡慢慢抬起手,给阿娘拭泪,“阿娘不哭,阿囡不恨你和阿弟……”
阿囡爹垂下头,阿囡还在恨他!他活该啊!
“不,阿囡,你阿爹也是为了救阿娘和阿弟,他也是没法子,你要恨,就恨阿娘乱吃了东西……”阿囡娘死死抓住阿囡的手,眸中有奇异的光芒闪现,“阿囡,仙姑喜欢你……”
“是华大夫!”阿囡打断阿娘的话,“再说,也不是神仙姐姐喜欢我,是我非要缠着神仙姐姐留下!”
阿囡娘一时语塞。
“你们走吧,我还要去给她们几个换药!”阿囡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阿囡……”阿囡娘急叫,阿囡却头也不回的跑进了二门。
阿囡娘还要追,被阿囡爹一把扯住:“罢了,由着她去吧,过些时,没准儿就好了。”说着左右看了看,又悄声说:“不知会有几多人眼红咱们家呢,你莫要再多事了。”
阿囡娘这才注意到果然有人满脸艳羡的盯住他们看,瞬间闭了口,见几个美丽的女孩子捧出一盘盘的点心果子,赶紧凑过去吃。
一个面目浮肿的妇人和一个满面沧桑的汉子走到可伶可俐面前,怯生生的问:“敢问姑娘,咱们能不能见见英子?”
可伶可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你们是谁?”
“咱们是英子的阿爹阿娘,想见见英子……”
可伶可俐又对视一眼,道:“这个,咱们做不了主,要问过咱们
姑娘才知道。咱们姑娘说过,英子的情况特殊,是被那恶人下了烈性的药,需要慢慢调养,虽然现在有所好转,却最好莫要刺激她才好!”
英子娘眼泪从浮肿的眼睛里滚出,她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尽,可伶看着心酸,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她,她慌忙摆手,惶急道:“可不敢用姑娘的,咱们庄稼人,一年到头土里刨食,哪里有那么金贵,不敢弄脏了姑娘的手帕……”
可伶红了眼圈,自己的爹娘若还活着,也是如此这般吧。也不再多说什么,将手绢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远远丢下一句:“我去问问姑娘。”
英子的爹呆呆站着,也是一个劲儿的落泪,二丫的惨状,这些天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死了还要被野兽啃食骨肉,好好一个女娃,最后就只剩下几块骨头……
而他们的英子,差一点就是又一个二丫!
厢房内,华云扬给病人诊断过后心情很不轻松,这三个病人病症不同,却都一样的不太好治疗。
第一个关节肿大、骨骼变形,诊断为痹症,也就是现在的风湿病,常见,却不易根除。好在有金针在手,云扬倒是胸有成竹。
第二个,病人称自己时常腹痛,疼起来锥心刺骨,多半还会发热不退,并伴有恶心呕吐,身重体乏之症。云扬看他舌质潮红,舌苔黄腻,便知道是肝胆湿热引起的“胰痒”,也就是现代的胰腺炎,这个病发作起来十分磨人,治疗起来也不是一两日之功。
第三个病人时常拉黑便,时不时还会便血,病人及家属都很害怕,一直在追问云扬,他患的是不是绝症。
而这个答案,云扬还真的不好给他们,因为她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病人患的是消化道息肉,多发于肠粘膜、结直肠粘膜表面,刺激肠道出血,从而诱发血便、黑便。
这个息肉有良性恶性之分,若是良性,好好调理一番即可痊愈。若是恶性,在这个时代,还真算得上是绝症,因为它会不停生长,并破坏其他组织器官。
这要是在现代,确诊后可以做个手术切除,而在这个时代,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一番斟酌后,云扬建议把三位病人留下治疗,村民们则各自归家,等病人情况好转,再送他们回村。病人和其家属自然是求之不得,却又担心诊金、医药费太高,他们负担不起。
云扬沉吟片刻,一个想法慢慢在脑海里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