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阴影之战
黑石要塞“瓦尔之佑”在虚空中调整航向，如同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滑向那片被标记为“哀嚎星云”的死亡空域。要塞核心的“庇护模式”持续运转，乳白色的光旋稳定地散发着令人心安的秩序之力，为这次前途未卜的远征提供了唯一的依仗。黎曼·鲁斯亲自坐镇舰桥武器控制台，狼王的战意混合着对未知敌人的警惕，粗壮的手指在复杂的武器系统界面上快速划过，检查着每一门宏炮和激光阵列的能量读数。伊芙蕾妮则置身于要塞深处新发现的“生命庭院”中，灵族先知置身于白银古树的辉光下，尝试以更纯净的灵能频率，穿透星云中强烈的干扰，与被困的死神军建立深层的心灵链接。克隆福根如同要塞的神经中枢，统筹着导航、防御和能源分配，确保这庞大的造物在亚空间与现实宇宙的夹缝中稳定航行。
林恩站立在舰桥主观察窗前，凝视着舷窗外逐渐被一片灰暗、扭曲的星云物质所取代的寻常星空。哀嚎星云并非美丽的宇宙尘埃带，而是一片仿佛被无形巨手蹂躏过的、充满破碎行星残骸和诡异能量漩涡的空域。这里的色彩仿佛被某种力量吸走，只剩下令人压抑的灰白与暗沉，偶尔有诡异的紫色或绿色闪电在星云深处撕裂虚空，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远程传感器传来的数据令人不安：物理常数出现微小但持续的波动，亚空间背景噪音中夹杂着一种非理性的、仿佛万物终结时的哀鸣——这正是星云得名的原因。
“导航仪受到严重干扰，”克隆福根报告道，“常规亚空间航行无法在此进行。只能依靠要塞本身的推进器，以亚光速穿越这片实体星云。预计抵达死神军提供的最后坐标点，需要至少六个标准泰拉时。”
“六个小时……但愿那些骨头架子（指死神军）能撑到那时候。”鲁斯哼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传感器屏幕，“扫描到大量非自然能量残留……战斗痕迹很新，也很……诡异。不像能量武器爆炸，更像是什么东西被……‘抹掉’了。”
伊芙蕾妮的心灵感应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信息流，夹杂着灵族语言特有的优雅与急迫：“链接……初步建立……死神军幸存者……数量极少……被困在一个濒临崩塌的古老网道节点内部……敌人……无法用常理理解……他们称之为‘湮灭先驱’……是‘虚空之影’的具象化触须……攻击方式……直接否定存在本身……物理和灵能防御效果甚微……网道结构正在被……侵蚀……节点崩溃将是时间问题……”
林恩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怀中圣吉列斯碎片传来的、坚定而温暖的共鸣。这共鸣在此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仿佛天使的牺牲精神正是对抗这种终极虚无的力量之一。“全舰保持最高警戒，防御矩阵全开，尤其是针对概念层面的攻击进行过滤和缓冲。”他下令道，“伊芙蕾妮，继续尝试获取更多关于‘湮灭先驱’的弱点信息。鲁斯兄长，准备好所有武器，但在我下令前，不要主动开火，避免打草惊蛇。”
“瓦尔之佑”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缓缓驶入哀嚎星云的深处。越是深入，环境越是诡异。星云中漂浮的尘埃和残骸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时而汇聚成扭曲的形态，时而又无声地消散。传感器多次捕捉到一闪即逝的阴影，其能量签名无法归类，仿佛只是纯粹的“空无”。
突然，要塞前方一片相对空旷的星域中，空间如同水面般剧烈荡漾起来！紧接着，一艘严重受损、船体上有着醒目死神军徽记——骷髅面具与玫瑰缠绕的灵族虚空舰，如同被吐出般猛地从虚空中跌出！它的一侧舰体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啃噬过，留下光滑得令人心悸的断面，断口处没有任何熔毁或爆炸痕迹，只有绝对的黑暗，连光线靠近都被吞噬。这艘船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逃亡。
几乎在这艘死神军战舰出现的同时，它身后的空间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龟裂！一道漆黑的、没有固定形态、仿佛由流动的阴影和破碎的物理法则构成的“浪潮”，从裂隙中汹涌而出！那“浪潮”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仿佛在哀嚎中被抚平、归于死寂！这就是“湮灭先驱”！
“检测到高维现实崩塌现象！”克隆福根的警报声前所未有的严峻，“目标……正在吞噬局部时空结构！”
那艘死神军战舰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护盾黯淡，引擎喷射着不稳定的火焰，试图逃离阴影浪潮的追击。
“锁定那艘灵族船！计算拦截轨道！”林恩毫不犹豫地下令，“鲁斯兄长，用最低功率的点防御激光，射击阴影浪潮的边缘，试探性攻击！伊芙蕾妮，引导他们向我们靠拢！”
“明白！”鲁斯狞笑着按下发射钮，数道细长的激光束射向那翻涌的黑暗。然而，激光在接触阴影的瞬间，并非被抵挡或折射，而是……直接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爆炸，没有光热，只有更深的虚无。
“妈的！这玩意儿不吃常规攻击！”鲁斯骂道。
就在这时，那艘死神军战舰似乎接收到了伊芙蕾妮的灵能引导，或是感知到了黑石要塞散发的独特“庇护”波动，它挣扎着调整方向，朝着“瓦尔之佑”冲来。同时，一段急促的灵能通讯直接传入伊芙蕾妮和林恩的脑海：
“未知的庇护者！感谢你们的回应！但小心！湮灭先驱不可力敌！它们畏惧……强烈的‘存在性’锚定！尤其是……蕴含牺牲与守护意志的灵能实体！网道节点内部……有我们需要保护的……‘种子’……绝不能落入‘阴影’之手！”
蕴含牺牲与守护意志的灵能实体？林恩立刻想到了圣吉列斯碎片！
“福根！计算最佳接应路线，打开一号对接舱门！鲁斯兄长，用所有副炮轰击阴影浪潮前方的空间，制造能量扰动，延缓它的推进速度！伊芙蕾妮，准备接应灵族船员！”林恩快速下令，同时将手按在控制台上，引导圣吉列斯碎片的力量，将其温和而坚定的守护意念，如同灯塔般向着那艘死神军战舰和整个要塞扩散开来！
圣洁而温暖的金光以林恩为中心荡漾开来，虽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坚定“存在”的力量。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翻涌的阴影浪潮在接触到这金光的边缘时，速度明显减缓，甚至发出了某种无声的、充满厌恶的嘶鸣，仿佛遇到了天敌！它无法被直接驱散，但其“湮灭”的进程受到了显着的抑制！
“有效果！”伊芙蕾妮惊喜道。
趁着这个机会，那艘伤痕累累的死神军战舰险之又险地冲入了“瓦尔之佑”开启的对接舱门。几乎在舱门关闭的瞬间，阴影浪潮猛地拍击在要塞的外部护盾上！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诡异声响！要塞剧烈震动，护盾能量读数急剧下跌！那阴影并非在“攻击”护盾，而是在试图连同护盾及其保护的空间一起……“抹除”！
“护盾正在被结构性侵蚀！能量消耗惊人！”克隆福根紧急汇报，“庇护模式提供的秩序加成正在抵抗湮灭效应，但无法持久！”
“不能让它继续攻击！”林恩眼神一凛，“伊芙蕾妮，联系死神军，询问‘种子’和网道节点的具体情况！鲁斯兄长，准备启动要塞主炮——‘寂静裁决者’！目标，阴影浪潮的核心波动点！但我们不追求毁灭，而是进行最大功率的‘秩序能量’灌注，尝试将其‘撑开’或‘排斥’！”
“寂静裁决者”，黑石要塞的主要武器，原本设计用于释放强大的亚空间抑制力场或撕裂现实壁垒。在“庇护模式”下，其能量属性被调整为偏向秩序与稳定。
“充能开始！”鲁斯吼道。
巨大的能量在要塞内部汇聚，舰首的主炮口亮起乳白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就在这时，伊芙蕾妮传来了死神军的信息：“‘种子’是保存在网道节点深处的一个……古圣遗物，据说蕴含着生命的原始蓝图和对抗终极虚无的关键信息。节点即将彻底崩塌！他们请求我们尝试稳定节点入口，哪怕只是暂时的，为他们取出‘种子’争取时间！”
风险极大！这意味着要靠近那个正在被湮灭的网道节点，直接面对阴影的源头！
但林恩没有犹豫。“调整炮击目标！转向网道节点入口区域！进行覆盖性秩序能量灌注，尝试加固现实结构！为我们的人争取时间！”他看向刚刚对接成功的舱门方向，“伊芙蕾妮，告诉死神军，我们会尽力！福根，准备一支精英小队，我亲自带队接应！”
“太危险了！”克隆福根警告。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去。”林恩握紧圣吉列斯碎片，目光坚定，“如果‘种子’真如他们所说那么重要，我们必须拿到它。而且，只有近距离接触，我们才能真正了解我们的敌人。”
鲁斯咧嘴一笑：“这才像话！老子跟你一起去！”
“不，鲁斯兄长，你需要留在这里指挥火力支援。”林恩拒绝道，“伊芙蕾妮，你和我，再带上死神军的向导。福根，要塞就交给你了。”
计划已定。“寂静裁决者”的主炮轰然发射，一道粗大的乳白色光柱射向远方那个不断扭曲、收缩的空间裂隙——网道节点的入口。秩序能量与湮灭阴影猛烈碰撞，暂时形成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
林恩、伊芙蕾妮，以及一位刚刚登舰、戴着骷髅面具、气息虚弱的死神军战士，迅速登上了一艘小型突击艇，朝着那片光与暗交织的死亡之地，义无反顾地冲去。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们不仅要面对吞噬一切的阴影，还要与时间赛跑，在网道彻底崩塌前，夺取那关乎未来的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