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零七分,出租车公司停车场的卷帘门刚升起半米,腐臭的气味就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
锈蚀的钢架车棚在风里发出吱呀的呻吟,灰蒙蒙的天光穿过蒙着三层油垢的塑料顶棚,将地面切割成无数块破碎的光斑。
角落三台待修的出租车如同被遗弃的甲壳虫,歪斜着挤在锈迹斑斑的消防栓旁,褪色的广告纸卷着毛边,被鸟粪和褐色油污黏在车门上,其中一辆车后窗还残留着半张撕毁的寻人启事,边缘在晨露里泛着诡异的蓝。
王志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顿了顿,沾着呕吐物的毛巾在水桶里搅出浑浊的泡沫。
那滩暗红的秽物已经在布艺座椅上干结,混杂着呕吐物的酸腐、廉价白酒的刺鼻,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中药苦味。
他用钢丝刷反复搓洗时,腐臭的汁水顺着指缝渗进橡胶手套的裂痕,混合着洗车液里廉价的柠檬香精,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怪味。
隔壁车位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吓得他手中的刷子 “当啷” 掉进桶里,溅起的污水在沾满油污的裤腿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慕容宇靠在警车引擎盖上,指尖夹着份卷边的案卷,目光却锁在不远处的王志强身上。
189cm 的高大身影在低矮的车棚下显得有些局促,黑色警服外套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领口的扣子松了两颗,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白色 t 恤,锁骨处还沾着点上次查案时蹭的灰尘。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卷边缘,指腹的薄茧蹭过粗糙的纸页,留下浅浅的痕迹,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 —— 毕竟赵国安的手段他早有耳闻,稍有不慎,不仅拿不到证据,还可能让王志强陷入危险。
“我说,我们直接过去问不就行了?在这儿蹲半天,我快被这味儿熏晕了,再待下去,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欧阳然像根蔫了的芦苇般歪着身子凑过来,运动鞋底碾过地上不知谁丢弃的烟蒂,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
他手里捏着瓶没拧开的矿泉水,瓶身还挂着便利店的水珠,在晨雾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184cm 的身形比慕容宇稍矮些,宽大的连帽衫松松垮垮裹在身上,兜帽不知何时滑下来,露出额前被晨风吹乱的碎发,几缕发丝沾着晶莹的晨露,倒真像刚从沾满露水的草地里钻出来的小鹿。
他皱着发红的鼻尖,睫毛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显然也被这混合着腐叶与油污的刺鼻味道呛得不轻。
欧阳然用指关节无意识地叩着瓶身,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到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瑟缩了下。
“慕容,你看这瓶子 ——”
他突然举起矿泉水,水珠在瓶身汇成溪流,映出巷口斑驳的墙皮,
“要是把这瓶水浇上去,墙上那些涂鸦会不会显形?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用特殊液体显现隐藏信息。”
话尾带着几分没睡醒的含糊,却掩不住眼睛里突然亮起的探究光芒。
慕容宇转头瞪了他一眼,案卷 “啪” 地往他怀里一塞,力道没轻没重:
“你懂什么?王志强现在肯定有心理防备,我们直接过去,他要是嘴硬不说,反而打草惊蛇。上次在他家,要不是我们拿出科长的证词,他能开口?再说,你忘了赵国安的手段?上次我们查港口仓库,他差点派人炸了整个仓库,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在查王志强,指不定会灭口,到时候我们就少了个关键证人,你负责啊?”
“切,说得好像你多懂似的,”
欧阳然撇撇嘴,却还是乖乖把案卷抱在怀里,像抱着个烫手的山芋,
“上次在废弃仓库,是谁差点被铁架砸到,还得我扑过去救你?要不是我反应快,你现在早就破相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找女朋友,怕是只能跟案卷过一辈子了。”
“那是意外!”
慕容宇的耳尖瞬间红了,像被开水烫过,伸手就去抢案卷,
“你少提当年的事,谁还没犯过傻?倒是你,上次在警校模拟追凶训练,你把地图看反了,差点跑到歹徒窝里,还嘴硬说‘地图印反了,不是我的错’,最后还不是我绕了三公里路把你救出来的?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歹徒’‘俘虏’了,还得写三千字检讨。”
两人正拌着嘴,王志强突然放下手里那块脏得发黑的抹布,抹布上的污水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他拿起车钥匙,手指抖得厉害,钥匙串上的平安符晃来晃去,像个不安的钟摆。
慕容宇和欧阳然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悄无声息地坐进后座。
王志强发动汽车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后座的两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方向盘在手里抖了抖,车 “吱呀” 一声,差点撞向旁边堆着轮胎的护栏,轮胎上的灰尘被风吹得漫天飞舞。
“王师傅,我们想跟你聊聊,关于十年前欧阳正德警官牺牲那天的通讯频率变更事件。”
慕容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右手悄悄按下了藏在袖口的隐蔽录音设备,设备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红光。
他的目光落在王志强的后脑勺上,对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脖子上的皱纹里还沾着洗车的水珠,显得格外沧桑。
王志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张被水浸湿的纸,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我……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不知道什么通讯频率变更,你们别再问我了,我还要工作,今天还有好几单生意要跑呢。”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被风吹动的树叶,脚下的油门踩得太急,车猛地往前冲了一下,后座的欧阳然差点撞到前座的靠背。
“王师傅,我们知道你有难处,”
欧阳然往前探了探身,眼里满是诚恳,连帽衫的拉链滑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色 t 恤,“
赵国安用你女儿威胁你,让你修改通讯频率,还塞给你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我们都知道。
但你想想,欧阳正德警官是为了保护这座城市牺牲的,还有其他三名警员,他们不能白白牺牲!
你难道想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吗?你女儿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吧?要是她知道你为了她,包庇杀害英雄的凶手,她会怎么想?她会为你骄傲吗?”
王志强死死攥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凸起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下如同扭曲的蚯蚓。
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艰难咽下喉间的硬块,身体开始剧烈发抖,像台失控的老旧机器,震得座椅跟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浑浊的眼泪接连砸在方向盘上,在光滑的塑料表面晕开小小的水痕,很快被他颤抖的指尖蹭成模糊的雾状。
我...... 我也是没办法啊,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声音像被堵住的生锈水管,带着铁锈般的沙哑,
赵国安说,要是我不照做,我女儿就会有危险。
他猛地扯开上衣口袋,翻出张皱巴巴的照片拍在仪表盘上 —— 照片里穿蓝白校服的女孩正低头系鞋带,背后蹲着个戴着鸭舌帽的模糊身影。
照片背面用红色记号笔潦草写着 别多嘴,不然你再也见不到她,字迹力透纸背,像道狰狞的伤口。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老婆走得早,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我不能失去她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脸崩溃大哭,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渗出,滴落在警服前襟,洇出大片深色痕迹。
慕容宇从口袋里拿出行车记录仪的 Sd 卡,递到王志强面前,卡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们已经查了你的行车记录仪,里面记录着连续一周,赵国安的黑色帕萨特都在你家楼下怠速,副驾上的人举着你女儿的照片,每次都待半小时才走。
还有这张银行卡,我们查了转账记录,钱是从赵国安的境外账户转过来的,里面的钱足够你买断工龄,安度晚年。
赵国安想用钱和威胁让你闭嘴,但你想想,就算你现在不说,赵国安也不会放过你,他肯定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上次我们查通讯科科长,他就差点被赵国安派的人开车撞了,你想重蹈他的覆辙吗?”
王志强接过 Sd 卡,手指颤抖着,卡片差点从手里滑下来。
他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肩膀剧烈起伏着,像在压抑什么巨大的痛苦。
“我知道对不起欧阳警官,对不起那些牺牲的警员,”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悔恨,“但我别无选择,我只能照赵国安说的做。
那天,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说‘王志强,你女儿在双语幼儿园上学吧?想让她安全毕业,就按我说的做’。
他让我修改通讯频率,从加密频道切换到公共频段,还说这样能‘更好地监控绑匪动向’,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想出卖欧阳警官,直到后来新闻报道说欧阳警官牺牲了,我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赵国安还塞给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让我别声张,还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杀了我女儿。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欧阳警官来找我要说法,梦见我女儿出事,我活得太累了……”
“王师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慕容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的力量,像黑暗中的一道光,
“只要你愿意指证赵国安,我们就能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为欧阳警官和其他警员报仇。
你女儿的安全,我们会负责,我们会派人保护她,赵国安再也不能威胁到她了。
而且,你主动指证,还能算戴罪立功,法律会从轻处罚,你还能和你女儿好好生活,不用再活在恐惧和愧疚里。”
王志强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却多了点坚定的光芒。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好,我愿意指证赵国安!我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了,我要为欧阳警官他们讨回公道,也为我自己赎罪!我这就跟你们去市局,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包括赵国安让我做的每一件事,还有他和猛虎帮的联系!”
慕容宇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档案袋边缘,泛黄的牛皮纸被捏出深深褶皱。
欧阳然将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重重拍在桌上,金属外壳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打破了审讯室凝滞的空气。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的刹那,慕容宇看到搭档眼底血丝密布,却燃着两簇明亮的火焰 —— 那是连续七十二小时追踪线索后,终于刺破迷雾的狂喜。
窗外暴雨初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斜射进来,照亮了王志强证词上鲜红的指印,在两人眼中折射出胜利的光晕。
这份冒着生命危险取得的证据,就像一柄淬毒的利刃,即将直插赵国安犯罪集团的心脏。
离开出租车公司,两人驱车往市局赶。
路上,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欧阳然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慕容宇看着他,突然想起大三那年,两人在警校的深夜食堂谈心。
当时欧阳然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碗热汤,眼里满是坚定地说 “我一定要抓住杀害我爸的凶手,为他报仇,继承他的遗志,做个好警察”。
现在,这个梦想离实现越来越近了,慕容宇的心里突然有点暖,像被阳光晒过一样。
“然然,等抓住赵国安,我们去吃火锅吧,我请你,你想吃多少毛肚都行,再点你最爱喝的酸梅汤,加冰的。”
慕容宇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点不好意思,耳尖悄悄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欧阳然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笑容,左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像个孩子得到了糖果:
“好啊,不过得等帮我爸和你家洗清冤屈之后。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我还要跟你比谁吃的毛肚多,上次你吃了十五盘就撑了,这次我肯定能赢你。”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慕容宇挑眉,眼里满是调侃,
“上次是我让着你,这次我肯定能吃二十盘,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就在这时,一辆无牌面包车突然从后面冲过来,像头失控的野兽,狠狠撞上他们的车尾。
“砰” 的一声巨响,车猛地往前冲了一下,慕容宇和欧阳然都差点撞到前面的座椅,脑袋一阵发晕。
“小心!”
慕容宇赶紧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指甲划过黑板。
他转头看向后视镜,看到面包车上下来几个戴着黑色防毒面具的人,手里拿着棒球棍,正往他们这边冲过来,步伐急促,像一群饿狼。
“是赵国安的人!”
欧阳然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像被点燃的火焰,从座位底下拿出警棍,手指紧紧握着,指节泛白,
“他们是来抢证据的!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慕容宇赶紧把装着证据的文件袋抱在怀里,像抱着稀世珍宝,推开车门冲出去,与歹徒打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像道风,一拳打倒一个歹徒,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偷袭。
欧阳然则在下车前,飞快地记下对方的车牌号 —— 京 A?,然后也冲了上去,一把推开偷袭慕容宇的歹徒,和慕容宇背靠背站着,与歹徒展开激烈的搏斗。
“你没事吧?”
欧阳然的声音带着急促,眼角的余光扫过慕容宇,生怕他受伤。
“我没事,”
慕容宇的声音也带着紧张,
“你小心点,他们手里有家伙,别硬碰硬!”
歹徒见打不过他们,突然扔出一颗烟雾弹,黄雾瞬间弥漫开来,像团巨大的棉花,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喉咙里像被塞进了砂纸,又疼又痒。
慕容宇赶紧扑在证据袋上,用身体护住证据,像只护崽的母狮,不让歹徒抢走。
欧阳然则在烟雾中摸索着,与歹徒周旋,同时不忘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逃跑的机会,他的后背被歹徒的棒球棍打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咬着牙坚持。
“然然,车牌号记住了吗?”
慕容宇的声音在烟雾中传来,带着点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记住了!京 A?,我查过,属于赵国安侄子赵浩注册的‘安通物流’!”
欧阳然的声音也带着急促,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这家公司上个月刚中标警局的物资运输项目,赵国安肯定是利用这个身份,把军火藏在运输车里,运进市区,说不定还和境外组织有联系!”
烟雾渐渐散去,歹徒见抢不到证据,又怕引来巡逻警察,赶紧上车逃跑,面包车的尾气在地面留下黑色的痕迹,像条丑陋的蛇。
慕容宇和欧阳然虽然都受了点轻伤 —— 慕容宇的胳膊被棒球棍划了道口子,欧阳然的后背也青了一块,但证据完好无损,像颗定心丸,让他们松了口气。
“我们赶紧去市局,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教官和刘局长!”
慕容宇说,伸手扶起欧阳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后背的淤青,欧阳然疼得 “嘶” 了一声,慕容宇赶紧收回手,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我忘了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不碍事,”
欧阳然笑了笑,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故作轻松,
“我们先去市局,别耽误了正事。”
两人赶紧上车,往市局赶去。
路上,欧阳然看着慕容宇胳膊上的伤口,眼里满是担忧:
“你的胳膊没事吧?要不要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事,就是点皮外伤,等把事情办完再去也不迟,”
慕容宇摇摇头,眼里满是坚定,
“证据比我的伤口重要,不能让赵国安跑了。”
欧阳然没说话,从储物格里拿出碘伏和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慕容宇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指尖碰到慕容宇的皮肤,温热的触感让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像被电流击中,耳尖都红了,连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好了,这样就不会感染了,”
欧阳然说,赶紧收回手,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却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慕容宇,对方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赶紧移开,像两个害羞的孩子。
到了市局,林教官和刘局长已经在会议室等他们了,沈雨薇和赵磊也在,看到他们受伤,沈雨薇赶紧跑过来,眼里满是担忧:
“宇哥!然哥!你们没事吧?怎么受伤了?是不是遇到赵国安的人了?”
“我们没事,小伤,”
慕容宇笑了笑,
“遇到了赵国安派来的人,想抢证据,不过我们把他们打跑了,证据也没丢。”
林教官赶紧让医生过来处理他们的伤口,医生用碘伏消毒时,慕容宇疼得皱了皱眉,却没出声,欧阳然则在旁边龇牙咧嘴,像个怕疼的小孩,惹得沈雨薇和赵磊笑了起来。
“怎么样?证据没丢吧?有没有问到什么关键信息?”
刘局长的声音带着急切,眼里满是期待,他坐在会议桌的主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像在催促。
“没丢,”
慕容宇拿出证据袋,递给刘局长,
“王志强已经指证赵国安,承认是赵国安威胁他修改通讯频率,还塞给他五十万封口费,行车记录仪里还有赵国安派人跟踪他女儿的证据。
另外,我们还查到,袭击我们的歹徒车牌号属于赵国安侄子的‘安通物流’,这家公司上个月中标了警局的物资运输项目,
赵国安很可能利用这个身份,走私军火,甚至和境外组织交易,我们在王志强提供的证词里,还提到赵国安经常和一个‘境外朋友’联系,具体是谁,王志强也不知道。”
刘局长猛地将证据袋重重拍在会议桌上,金属拉链与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脖颈处青筋暴起,像盘踞着几条扭曲的蚯蚓,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文件上的关键证据,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
沉吟片刻后,他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墙角,瓷片飞溅间,沙哑的怒吼在空旷的会议室回荡:
“好!我们现在就成立专案组!”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紧接着目光如炬,开始有条不紊地部署:
“由林峰担任组长,他经验丰富,大局观强;慕容宇和欧阳然协助,慕容宇心思缜密,欧阳然行动力出色;
沈雨薇负责技术支持,她可是我们局里的‘技术大拿’;
赵磊负责调动特警队。
你们立刻调查‘安通物流’的所有运输记录和仓库位置,哪怕是翻遍整个城市,也要把赵国安这个败类给我揪出来!
绝不能让他再在社会上兴风作浪!另外,安排专人 24 小时保护王志强和他女儿,轮班值守,务必做到万无一失,决不能让赵国安有机可乘!”
“是,林队,我在调取监控时发现,那辆黑色 SUV 在案发前三天就开始在目标小区附近徘徊。
行车记录仪里拍到的副驾乘客虽然戴着口罩,但耳垂上的银色十字架耳钉和我们掌握的嫌疑人特征完全吻合。
更关键的是,昨晚十点十七分,车辆后备箱缝隙渗出暗红色液体,滴落的痕迹在水泥地上形成了完整的拖曳轨迹。”
王昊将平板电脑转向林远,屏幕上的逐帧画面正在循环播放,“这些应该足够作为传唤嫌疑人的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