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土层被双手猛地一撑,泥土簌簌落下,一个不大的破口瞬间出现。
根本不需要言语,李援朝的身形如狸猫般矫健地钻了出去,身后两名同样来自“先锋”排的战士紧随其后,动作轻巧得没有带起一丝多余的声响。
坑道内光线昏暗,一股混合着汗臭、霉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那个背对着洞口的鬼子工兵,耳朵上还戴着硕大的铁壳耳机,正全神贯注地辨听着远处传来的虚假敲击声,对身后的死神降临浑然不觉。
李援朝的身影如鬼魅般贴近,左手闪电般捂住鬼子的嘴巴,右手的格斗匕首没有丝毫停顿,从下往上狠狠一划!
“噗嗤!”
那是利刃切开皮肉和气管的闷响。
鬼子工兵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珠子瞪得像要裂开,他喉咙里发出一串“嗬嗬”的漏气声,想要挣扎,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按住。
温热的鲜血从他的脖颈动脉喷涌而出,溅了李援朝一手,他临死前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就是这绝望的血泡破裂声。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战士也扑向了另外两个鬼子。
其中一个鬼子反应稍快,刚扭过头,脸上还带着疑惑,就被战士“山猫”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砸在了太阳穴上。
那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直接昏死过去。
最后一个鬼子彻底吓傻了,他眼睁睁看着同伴在无声中死去,恐惧让他张大了嘴,一声尖叫即将冲破喉咙!
“纳尼?!”
他的声音刚出口,就被另一名战士“猎隼”用一把工兵铲整个塞进了嘴里,后面的话变成了一连串痛苦的呜咽。
猎隼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膝盖死死顶住他的胸膛,那鬼子四肢疯狂扑腾,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几秒钟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整个过程,从破土而出到战斗结束,不超过十秒钟。
狭窄的坑道里,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李援朝松开手,任由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滑落在地。他面无表情地在鬼子的衣服上擦了擦匕首的血迹,然后将匕首插回鞘中。
他的动作冷静而机械,仿佛刚刚只是宰了两只鸡。
他指了指那个被砸晕过去的鬼子,对山猫比了个手势。
“带走。”
山猫点点头,撕下鬼子衣服上的一块布,塞进他嘴里,再用绳子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援朝则蹲下身,开始检查缴获的战利品。
一套日军制式的地下监听设备,由一个笨重的听音器和几个连接着电线的金属探头组成。虽然和2024年的“顺风耳”比起来,这玩意儿就像个老掉牙的收音机,但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的侦测设备。
除此之外,还有三支保养得还算不错的三八大盖,一百多发子弹,几个饭团,以及一张画在烟盒纸背面的简易草图。
李援朝拿起那张草图,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狐山的地形,并用红点标注了五个位置。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其中一个红点。
很显然,鬼子在狐山地下,构筑了一个小型的监听网络,而他们端掉的,只是五分之一。
战损统计很快出来。
我方:无一人伤亡。
敌方:击毙日军工兵两名,俘虏一名。
缴获:日制监听设备一套,三八式步枪三支,子弹一百二十发,手雷四枚。
李云龙和丁伟等人很快从主坑道摸了过来,看到这悄无声息的战果,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娘的……这就完了?”李云龙压低声音,看着地上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又看了看被捆成粽子的俘虏,脸上全是不可思议,“老子连个屁都没听见!”
丁伟更是对李援朝和他那两个兵刮目相看,他拍了拍李援朝的肩膀,由衷地赞叹:“远征顾问,你这几个兵,是地府里钻出来的勾魂使者吧?这活儿干得,太利索了!”
李援朝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叹,他将那个被捆着的俘虏弄醒,用一口流利的日语开始了审讯。
冰冷的匕首贴在俘虏的脸上,死亡的恐惧让他浑身抖如筛糠。
不到五分钟,这个叫小野的鬼子工兵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听完翻译的汇报,帐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丁伟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你是说,狐山守备队的队长宫本一郎,不仅布置了监听网,还在他认为可能被挖掘的关键坑道节点,预埋了大量的炸药?”
负责翻译的战士点了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俘虏说……宫本是个疯子,他向上级立了军令状,狐山据点人在阵地在。一旦他发现有敌人从地下入侵,他会毫不犹豫地引爆炸药,把入侵者和……和他自己的据点,一起埋掉!”
“他娘的!”李云龙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马灯都跳了一下,“这是个属乌龟的疯狗!自己钻壳里,还想拉着别人一起死!”
程瞎子倒吸一口凉气,刚刚升起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这下麻烦了。咱们不知道他把炸药埋在了哪里,万一挖着挖着,正好挖到炸药包上……”
后果不言而喻。
坑道里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这个消息,比鬼子的监听器更让人头皮发麻。
这意味着,他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可能踩在通往地狱的引线上。
李援朝却异常的平静,他走到那个吓得快要尿裤子的俘虏面前,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带着屏幕的监控盒,将几根金属签插进地里。
他指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微弱信号点,对俘虏冷冷地开口。
“现在,你指给我看,剩下的四个监听点,还有你说的那些炸药,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