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旅行出发当天，天还没亮透，颜昔就被行李箱轮子 “咕噜咕噜” 的噪音吵醒。她眯着眼爬起来，头发炸得像被雷劈过的鸡窝，刚走到客厅就愣住了 —— 江屿正蹲在地上，把煤球的猫抓板往 24 寸行李箱里塞，猫砂撒了一地，煤球蹲在旁边，爪子扒拉着猫砂玩，尾巴上还沾了两粒，甩得沙发上全是。
“江屿你是不是疯了？！” 颜昔嗓门瞬间拔高，“咱们是去度蜜月，不是带煤球去海边开猫咖！赵野昨天拍着胸脯说帮咱们照顾，你把猫抓板塞进去算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想让煤球在民宿里练攀岩？”
江屿直起身，脸上沾了块猫砂，跟长了颗黑痣似的：“我不是不放心嘛！上次赵野帮我喂煤球，把猫粮撒得比猫砂还多，还让煤球睡他枕头，结果煤球半夜把他头发挠了个洞，他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哥，这猫要成精’！”
正吵着，手机 “嗡嗡” 震得桌面响，是赵野发来的视频。接通一看，镜头里煤球正叼着赵野的袜子往床底拖，赵野举着手机追得满头大汗：“哥！嫂！你们快把它带走吧！我这一周丢了三双袜子了！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光脚上班了！”
颜昔笑得直拍大腿，把猫抓板从行李箱里拽出来：“放心吧，赵野再不靠谱，饿不死煤球。快收拾你的相机，别一会儿忘带充电器 —— 上次你带相机去打球，回来才发现充电器落球场，最后用我手机拍的视频，糊得跟马赛克似的。”
江屿赶紧去翻相机包，刚说 “带了带了”，就听见颜昔喊：“身份证！你身份证没装！” 他手忙脚乱往钱包里掏，果然没见着，最后在玄关的鞋架上找到了，还沾着半片鞋印 —— 昨天换鞋时不小心踢上去的。
折腾到七点半，两人才拎着行李箱冲出门。到了高铁站，江屿突然 “哎呀” 一声：“完了！相机存储卡忘插了！我昨天导照片拔下来，放电脑旁忘了装！”
颜昔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张湿纸巾擦汗：“江屿，我现在怀疑你出门前是不是没带脑子。” 还好她有备用存储卡，上次怕他忘事，特意买了张塞包里，“拿着！再忘我就把你相机扔高铁轨道上，让你全程用手机拍糊片！”
高铁上，江屿捧着相机翻来覆去地研究，还跟颜昔规划行程：“到了海边，咱们早上四点起来拍日出，你穿那件白色连衣裙，我给你拍剪影，保证比婚纱照还好看；下午去沙滩拍，你捡贝壳我抓拍，顺便拍几张海浪打脚的特写；晚上去吃海鲜，我给你拍剥螃蟹的样子，肯定可爱！”
颜昔靠在他肩膀上打盹，没一会儿就被江屿的惊呼声吓醒：“完了完了完了！我订错民宿了！” 他举着手机，屏幕上订单写着 “海边农家院”，“我明明搜的是‘海边小屋’，怎么变成农家院了？还带院子，评论里说老板养了三只鸡，每天五点打鸣！”
颜昔凑过去看，评论区第一条就是 “公鸡比闹钟还准时，五点准时叫早，建议带耳塞”，她嘴角抽了抽：“没事，农家院就农家院，说不定还能喝到新鲜鸡汤。”
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所谓的 “农家院” 就是个带小院子的平房，院墙还是用竹篱笆围的。刚推开院门，一只红冠公鸡 “喔喔喔” 地扑腾着翅膀冲过来，吓得颜昔尖叫着躲到江屿身后。老板娘拎着个菜篮子从屋里出来，笑得满脸褶：“哎呀小两口来啦！快进来！我刚煮了玉米，给你们留了两根，甜得能流汁！”
进了房间，颜昔更懵了 —— 床单是米黄色的，上面沾了块不明污渍，像打翻的酱油；枕头套边缘有点起球，被套上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牡丹，一看就是手工缝的。江屿赶紧把带来的床单拿出来换，一边铺一边说：“没事没事，咱们自己带了床单，睡着舒服。”
换完床单，江屿兴冲冲地拿出相机，想给颜昔拍张照。结果没调参数，按下快门的瞬间，颜昔正好眨眼，照片里她半眯着眼，嘴角还沾着刚才吃玉米的残渣，糊得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江屿！你会不会用相机啊？！” 颜昔举着相机笑到肚子痛，“上次你给我拍毕业照，把我拍得跟一米二的柯基似的，这次更离谱，直接拍成抽象派艺术照！”
江屿挠着头，从包里掏出本《摄影入门大全》，封面还折了角：“我昨天特意买的，还没来得及看，咱们现在学，肯定能拍好。” 他翻到 “人物抓拍” 那页，照着上面说的调了参数，让颜昔站在窗边，结果把窗外的竹篱笆拍得比人还清楚，颜昔的头差点跑出镜头。
“算了算了，还是用手机拍吧。” 颜昔掏出手机，教他构图，“你把手机横过来，海平面对齐屏幕边缘，别总把我拍得跟要掉出画面似的 —— 上次你给我拍海边视频，最后几秒我直接出镜半张脸，你还说‘这是氛围感’。”
江屿学了半小时，总算拍了张像样的 —— 颜昔站在沙滩上，手里举着个贝壳，海浪刚没过脚踝，阳光洒在她头发上，亮晶晶的。他激动得直喊：“太好了！终于拍好了！咱们再拍一张，你跳起来，我抓拍跳跃的瞬间！”
颜昔往后退了两步，刚想跳，脚下的沙子突然滑了一下，差点摔个屁股蹲。江屿赶紧伸手扶她，手机没拿稳，“啪嗒” 掉在沙滩上，屏幕沾了层沙，还进了粒小石子。两人急得赶紧捡起来，对着阳光看了半天，还好没坏，江屿擦了擦屏幕：“没事没事，这叫‘颗粒感’，现在网上都流行这种复古风，比高清的还好看！”
下午涨潮时，江屿想拍海浪拍礁石的特写，蹲得太近，浪花直接溅了他一裤子，裤脚全湿了，贴在腿上凉飕飕的。颜昔笑得直不起腰，掏出纸巾给他擦：“让你逞能，现在好了，穿着湿裤子逛沙滩，别人还以为你尿裤子了。”
江屿不服气：“我这是为了艺术献身！你看这张照片，浪花拍得多有冲击力，比你手机拍的好看一百倍！” 颜昔凑过去看，照片里礁石拍得清楚，就是他的湿裤脚也入镜了，像挂了两片海带。
晚上去吃海鲜大排档，江屿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清蒸螃蟹、蒜蓉扇贝、辣炒蛤蜊，还有条两斤多的鲈鱼。颜昔看着桌上的菜，眉头都皱起来：“你点这么多，咱们俩能吃完吗？剩下的难道要打包回民宿当夜宵？”
“好不容易来一次，得多吃点！” 江屿摆摆手，拿起一只螃蟹就想剥，结果没抓稳，蟹钳 “咔嚓” 夹住了他的食指。他疼得 “嗷” 一声跳起来，螃蟹还挂在手上晃悠，邻桌的人都看了过来，颜昔赶紧伸手帮他掰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让你逞能，不会剥就别剥，我自己来 —— 你这手被夹了，一会儿怎么拿筷子？”
江屿委屈巴巴地甩着手：“我就是想给你剥嘛……” 吃着吃着，他突然眼睛一亮：“咱们买个纪念册吧！把每天拍的照片洗出来贴进去，再写点字，以后想起来就能翻着看，比存在手机里靠谱。”
颜昔点头：“好啊！明天去镇上买，我要选个带小雏菊图案的，跟咱们婚礼的誓言卡配一脸。”
第二天早上，两人去镇上的文具店挑纪念册。江屿非要选个带篮球图案的，说 “以后拍打球的照片也能贴”，颜昔不同意，坚持要小雏菊的，两人吵了半天。老板笑着说：“可以定制啊，把小雏菊和篮球印一起，又好看又有纪念意义。”
结果取纪念册的时候，两人都傻了 —— 老板把图案印反了，小雏菊旁边的篮球歪歪扭扭，像被踩扁了似的。江屿还嘴硬：“没事，这叫‘抽象篮球’，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晚上回到民宿，两人坐在床上贴照片。江屿把早上拍的日出照贴进去，旁边写：“蜜月第二天，江屿五点被公鸡叫醒，拍日出时把海平面对歪了，颜昔笑我是‘歪脖子摄影师’。” 颜昔在旁边画了个小公鸡，还在鸡旁边画了个叉，写着 “噪音制造者”。
贴到下午拍的沙滩照，江屿突然说：“哎？我手机里那张你举贝壳的照片呢？是不是忘导出来了？” 两人翻遍手机相册，才发现那张照片被误删了 —— 刚才江屿清理缓存，不小心点了删除。
“江屿！” 颜昔捏着纪念册的手都在抖，“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跟这张照片有仇！” 江屿赶紧哄：“明天咱们再去拍，我保证拍得比上次还好看，还多拍十张当补偿！”
结果第二天去拍，刚到沙滩就下起了小雨。两人躲在遮阳伞下，江屿举着手机想拍雨中的海浪，结果手滑，手机差点掉进海里，还好颜昔眼疾手快抓住了。回去的路上，江屿还安慰：“没事，雨中的沙滩更有氛围感，就是手机有点湿，咱们回去用吹风机吹吹。”
晚上吹手机的时候，江屿把吹风机温度开太高，吹得手机外壳发烫，还把音量键吹失灵了 —— 现在按音量键，手机只会 “嘀嘀” 响，调不了大小。颜昔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气又笑：“行了行了，别吹了，再吹手机就该爆炸了。咱们用相机拍，你要是再把相机弄进水，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离别的前一天，两人去海边捡贝壳，想贴在纪念册里当装饰。江屿非要给颜昔捡个最大的，往深海走了两步，结果被海浪卷得差点摔进水里，鞋子也被冲跑一只，只能光着脚走回民宿，脚底还扎了颗小石子，疼得他一瘸一拐。
颜昔帮他挑石子的时候，笑着说：“你这哪是度蜜月，简直是来渡劫的 —— 丢袜子、拍糊片、被蟹夹、手机坏，现在还少了只鞋，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江屿挠着头笑：“没事，这样才记得牢嘛！以后翻纪念册，看到这些贝壳就想起今天，多有意思。”
回去的高铁上，江屿捧着纪念册翻来覆去地看，还跟颜昔规划下次旅行：“下次咱们去爬山，拍日出云海，再拍点你爬山累得喘气的照片，肯定可爱！”
颜昔靠在他肩膀上，笑着点头：“好啊，不过下次出门前，我得给你列个清单，贴在你脑门上，省得你又忘这忘那。”
邻座的阿姨看着他们，笑着递过来两颗喜糖：“小两口新婚吧？看着真甜蜜。我跟我家那口子当年度蜜月，也跟你们似的，丢了相机还淋了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江屿赶紧接过来道谢，剥开一颗给颜昔，自己也吃了一颗，甜得眯起眼：“阿姨您说得对，这样才有意思，太顺利反而没回忆。”
回到家，刚打开门，煤球就 “喵” 一声冲过来，蹭着他们的腿不放。赵野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哥！嫂！你们可回来了！煤球这几天可乖了，就是……” 他从袋子里掏出件衣服，是江屿的西装外套，袖子上被咬了个洞，“它可能想你们想的，把你西装当玩具了。”
江屿气得想抓猫，煤球赶紧窜到颜昔怀里，颜昔笑着说：“没事，正好给西装添个‘猫爪补丁’，更有纪念意义。”
晚上，两人坐在沙发上，抱着煤球翻纪念册。煤球突然跳上茶几，在纪念册上踩了个黑爪印，正好印在那张歪脖子日出照旁边。江屿笑着说：“这是煤球的签名，以后咱们的纪念册就是‘一家三口联名款’了。”
颜昔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海风味，看着纪念册上的糊片、歪照，还有那个黑爪印，突然觉得，这场满是乌龙的蜜月，比任何完美的旅行都珍贵。
“以后咱们还要去好多地方，” 颜昔小声说，“拍好多照片，写好多故事，把纪念册填满。”
江屿紧紧攥着她的手，点头：“嗯，还要带着煤球，让它也出镜 —— 下次去爬山，咱们给它买个小背包，让它自己背猫条。”
煤球像是听懂了，蹭了蹭颜昔的手，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客厅里的灯暖融融的，纪念册摊在腿上，上面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个字，都藏着他们的笑声和温暖。颜昔知道，最好的蜜月从来不是去多豪华的地方，而是身边有最爱的人，一起经历那些鸡飞狗跳的乌龙，一起留下这些平凡又珍贵的回忆，一起把每一个日子，都过得热热闹闹、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