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内部，虽然汪家暂时退去，但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并未消散，反而因为汪藏海那声莫名其妙的“哥哥”和慕砚青归来后的沉默，变得更加沉重。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张家核心层几乎全部到场，气氛凝重。
“慕长老，那汪藏海……”张海渊作为如今实际主持事务的人，率先开口，语气谨慎，“他称您为‘哥哥’，此言从何而来？您与他，之前是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砚青身上。这声“哥哥”关系太大，若慕砚青真与汪家首领有如此亲近的关系，那张家如今的立场将变得极其尴尬甚至危险。
慕砚青坐于上首，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凉的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我与他，素昧平生。”他的声音清晰而肯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至于那声‘哥哥’，或是认错，或是故布疑阵，扰乱人心之术，不必过于在意。”
他并未提及自己询问系统未果之事，也未透露关于自身过去可能存在的复杂纠葛。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徒增恐慌。
“可是，”一位族老忧心忡忡，“汪藏海此人，行事诡谲，手段狠辣，绝非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敢当着双方人马的面如此称呼，恐怕……背后真有我们不知的隐情。”
“即便有隐情，”张海渊沉声道，“慕长老既说与他无关，那便无关。我张家，信的是慕长老这个人，而非汪藏海几句疯言疯语！”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七十年的守护，早已将信任浇筑得坚不可摧。
班洛琳也开口道：“不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汪家下一步的动向。他们虽暂时退去，但条件是要慕长老跟他走。如今慕长老未应，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探子回报，”一位负责情报的长老面色凝重，“汪家大军并未远撤，而是在百里外的‘黑风谷’驻扎下来，营盘坚固，戒备森严，摆出了长期对峙的架势。而且……各地似乎都有汪家势力在暗中调动，目标不明。”
“他们在等。”慕砚青忽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等什么？”张海渊问。
“等我做出选择。”慕砚青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或者，等一个他们觉得合适的时机。”
汪藏海那势在必得的眼神，让自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所谓的退兵承诺，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或是向张家施压的缓兵之计。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张海渊看向慕砚青，如今他已是张家人绝对的主心骨。
慕砚青收回目光，眼神锐利：“其一，继续加固防御，启动所有备用阵法，将警戒范围扩大到方圆三百里。其二，派出精锐小队，暗中侦查汪家动向，尤其是黑风谷及其周边区域，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其三……”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启动我们在汪家内部的‘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汪藏海的底细，尤其是他的过去，以及他与我……可能存在的任何关联。”
最后一条命令，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启动埋藏最深的暗桩，意味着可能暴露张家数十年的布局，风险极大。
但看到慕砚青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张海渊重重点头：“好！我立刻去安排！”
会议散去，众人各自领命而去，议事厅内只剩下慕砚青一人。
他独自坐在空旷的大厅中，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摩挲。0914系统的讳莫如深，汪藏海的疯狂痴迷，西王母的情蛊，以及那声萦绕不去的“哥哥”……这一切如同乱麻，纠缠在他心头。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平静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一场席卷一切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而风暴的中心，似乎正是他自己。
他必须尽快找到答案。在汪藏海再次出手之前，在西王母的意志彻底降临之前，在他……彻底迷失在这重重迷雾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