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身影如同被阳光蒸发的水汽,从弥漫着焦糊恶臭和托雷波尔无能狂怒的王宫觐见大厅彻底消失。
下一秒,他已然“滑行”到了王宫外围一处相对僻静、开满某种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巨大紫色花朵的空中露台。
咸湿的海风终于吹散了鼻腔里顽固的粘液恶臭,林凡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垃圾处理厂逃出生天,连裤裆封印区那歪歪扭扭的缝线都仿佛透了口气。
他靠在雕花的白石栏杆上,裂痕墨镜后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下方如同巨大棋盘般的德雷斯罗萨。
玩具士兵的“咔哒”声、虚假的欢笑声、还有远处斗牛竞技场传来的模糊喧嚣,交织成这座扭曲王国独特的背景噪音。
“考察报告初稿:卫生差,服务糟,王座硌屁股…”林凡对着空气小声总结,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总体体验…负五星。”
他正琢磨着是去“考察”一下王宫厨房的卫生状况(顺便找点吃的),还是直接溜去斗牛竞技场完成下一个KpI——
“呋呋呋呋呋……”
一阵低沉、沙哑、如同夜枭在朽木上摩擦爪子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露台下的所有喧嚣,冰冷地钻进林凡的耳膜,如同毒蛇缠绕上脖颈。
空气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阳光依旧明媚,但露台上那些巨大的紫色花朵却如同感受到了什么,花瓣微微向内蜷缩。
林凡裂痕墨镜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果然还是来了”的了然。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动作随意得像是被风吹转了方向。
露台连接着宏伟宫殿的阴影拱门处,一个高大得有些压迫感的身影斜倚着门框。
粉红色的火烈鸟羽毛大氅在穿堂风中微微拂动,如同一团凝固的、不祥的火焰。
茶色的太阳镜遮挡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锋利、嘴角咧开一个夸张到近乎疯狂弧度的下巴。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审视、玩味和一丝被冒犯的冰冷怒意。
七武海,“天夜叉”,德雷斯罗萨的“国王”,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海军大将,波鲁萨利诺…”多弗朗明哥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如同金属摩擦的沙哑质感,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裹着蜜糖的刀片,“真是稀客啊。
呋呋呋…”
他缓缓站直身体,粉红大氅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混杂着血腥与暴戾的恐怖气场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露台。
露台边缘几朵脆弱的紫色小花承受不住这股压力,无声地碎裂凋零。
“不在马林梵多享受你的‘慢生活’,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玩具之国’…”多弗朗明哥向前踱了一步,尖头皮靴踩在光滑的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声,如同敲在人心上。
“坐了我的王座,打了我的人,还差点拆了我的大厅…”他微微歪头,茶色镜片似乎穿透了林凡的裂痕墨镜,“能告诉我…你这是想干什么吗?老朋友?”
最后三个字“老朋友”,被他刻意拉长了语调,裹挟着浓浓的讽刺和毫不掩饰的杀机。
露台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无形的线就会将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
林凡依旧靠在栏杆上,姿势都没怎么变。
面对这足以让新世界海贼都腿软的恐怖威压和直白的质问,他裂痕墨镜后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点刚逃出鼻涕地狱的淡淡疲惫。
他慢悠悠地抬起一只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仿佛被对方的声音震得有点痒。
“哎呀呀…”林凡那标志性的慵懒气泡音终于响起,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冷水,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凝重。
“多弗啊…这么多年不见…”他放下掏耳朵的手,随意地对着多弗朗明哥的方向摆了摆,动作随意得像在赶苍蝇,“嗓门还是这么大,震得我耳朵疼。”
他无视了对方瞬间变得危险的气息,慢吞吞地继续说道:“我能干什么?”
他摊了摊手,肩膀微微耸动,一副“你太大惊小怪”的无辜模样,“老朋友叙叙旧,顺便…”
他目光扫过露台下繁华又诡异的城市,语气自然得如同在谈论天气,“…考察一下你这‘爱与激情与玩具之国’的经营状况嘛。”
“考察?”多弗朗明哥嘴角那疯狂的弧度咧得更开了,声音里的温度却降到了冰点,“海军大将什么时候兼职世界政府的旅游特派员了?
呋呋呋…这个借口,可不太高明啊,黄猿。”
“啧,工作调动嘛,理解一下。”林凡的语气带着点社畜对加班政策的无奈,“上头新成立的部门,‘新世界特色文化产业可持续发展调研办公室’…名字长了点,活儿也杂。”
他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就被打发出来到处看看咯。
路过你这儿,想起老交情,就顺道进来看看你…”
他顿了顿,裂痕墨镜微妙地“瞥”了一眼多弗朗明哥身后王宫的方向,“顺便…帮你测试了一下那张新椅子的用户体验。
报告里写了,坐感太差,硌得慌,建议换把带坐垫的。”
“呋呋呋呋…”多弗朗明哥的笑声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戏耍的狂怒,“用户体验?老朋友?波鲁萨利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林凡的方向狠狠一握!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凡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
无数道近乎透明的、却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细丝凭空出现,如同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朝着林凡的身体疯狂缠绕、切割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肉眼捕捉的极限!
这是线线果实的觉醒能力——将周围环境同化成坚韧无比的寄生线,进行无死角的绞杀!
多弗朗明哥显然失去了耐心,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留下”这位不速之客!
就在那致命的线网即将触及林凡身体,将他切割成无数碎块的瞬间——
林凡的身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瞬间化作一片朦胧、闪烁的金色光粒子!
无数道凌厉的切割线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片光雾,狠狠绞杀在林凡身后的白石栏杆上!
嗤嗤嗤嗤——!!!
坚硬的白色石料如同豆腐般被瞬间切割成无数整齐的碎块,轰然垮塌!
碎石如同瀑布般朝着露台下方坠落!
金色光粒子如同拥有生命,在密集的线网缝隙中轻盈地流淌、穿梭,仿佛阳光穿过筛网,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光粒子在露台另一侧、远离多弗朗明哥的位置重新汇聚,林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凝实,依旧保持着那微微含胸、靠在(完好)栏杆上的姿势,仿佛刚才那致命的绞杀只是一场幻觉。
他甚至抬手扶了扶被“风吹”歪了一点的裂痕墨镜。
“哎呀呀…”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吓”,“多弗,你这待客之道…太热情了点吧?
老朋友见面就送‘钢丝球搓澡’服务?”
他指了指身后垮塌的栏杆废墟,“破坏公物,维修费很贵的。
你这国王当的…财政预算很充裕嘛?”
多弗朗明哥茶色镜片后的瞳孔猛地一缩!
对方那匪夷所思的闪避方式,那种完全无视他线网切割、如同真正光线般无实体穿梭的能力,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和一丝…荒谬!
他脸上的狂笑收敛,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阴沉。
“看来…海军本部给你的闪闪果实,开发得不错啊,黄猿。”多弗朗明哥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毒蛇锁定猎物的危险,“不过…”
他双手缓缓抬起,十指如同演奏死亡乐章般灵活地律动起来,“…你觉得,你能在我的地盘上,一直这样‘光’下去吗?”
随着他手指的律动,整个露台,不,是整个王宫上空的光线都似乎扭曲了一下!
一个巨大无比、由无数近乎透明的坚韧丝线构成的、如同鸟笼般的巨大穹顶虚影,在林凡的见闻色感知中瞬间成型!
并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内收缩!
鸟笼!多弗朗明哥的终极杀招!无差别切割范围内的一切生命!
他竟然直接动用了这张底牌,要将林凡彻底困杀于此!
林凡裂痕墨镜后的眼神终于凝重了一丝丝。
不是怕,而是觉得…真他妈麻烦!
这鸟人动真格的了!
他看着那在感知中急速收缩的、足以将岛屿切割成碎片的巨大线笼,又看了看对面多弗朗明哥那阴沉而志在必得的脸。
“地盘?”林凡突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开始变得锐利的空气。
“多弗,格局小了。”
他慢悠悠地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一点璀璨到极致的金光瞬间亮起,如同压缩了一颗微型太阳!
“这大海上的阳光…”林凡的指尖随意地朝着头顶那无形却带来致命压迫感的鸟笼虚影某处…轻轻一点!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速度快到超越思维极限的金色光束,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撕裂空气,无视距离,精准无比地射向鸟笼虚影上某个极其细微、在林凡感知中却如同“线头”般存在的能量节点!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裂帛般清晰的撕裂声,在精神层面响起!
那急速收缩的巨大鸟笼虚影猛地一滞!
被光束命中的节点处,坚韧无比的丝线如同被烧红的针戳破的蛛网,瞬间熔断、崩解!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点,但整个鸟笼那完美无缺、足以碾碎一切的收缩之势,却如同卡壳的齿轮,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凝滞!
多弗朗明哥脸上的阴沉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
他猛地抬头看向鸟笼虚影的方向,虽然肉眼看不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能力构筑的完美杀场,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就在这凝滞的瞬间!
嗡!
林凡脚下的金光再次亮起!
这一次,他不再停留。
整个身体化作一道迅疾无比的金色流光,如同逆流的彗星,精准无比地穿过那被激光强行撕开的、转瞬即逝的鸟笼缝隙,“咻”地一声消失在露台上方的天空尽头!
只留下一句慵懒的尾音,在凝固的空气中飘荡,精准地钻进多弗朗明哥的耳朵:
“考察项目结束,报告我会如实提交的…老朋友,下次记得换把舒服点的椅子,还有…管好你家的保洁。”
露台上,死寂。
只有海风吹过破损栏杆的呜咽,和紫色花朵被无形压力碾碎的花瓣飘落的声音。
多弗朗明哥保持着双手抬起的姿势,僵立在原地。
茶色太阳镜遮挡了他的眼神,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紧抿到发白的嘴角,无不显示着他内心翻腾的滔天巨浪——惊愕、狂怒、杀意,以及一丝…被“光速打脸”的深深耻辱。
他缓缓放下手,鸟笼的虚影无声消散。
他望着林凡消失的天空方向,嘴角那抹标志性的疯狂笑容重新浮现,却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
“呋呋呋呋…波鲁萨利诺…好一个‘路过’…好一个‘老朋友’…”他低声笑着,声音如同毒蛇吐信,“baby-5!巴法罗!”
阴影中,两个身影迅速浮现。
“给我盯死斗牛竞技场!”多弗朗明哥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那只滑不留手的‘老黄猿’…一定会去那里‘考察’!
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记住,是…‘好好招待’!”
“是!多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