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幸存的骑士，还是狂热的海因茨，都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
也是圣光？
为什么圣光会攻击圣光？
地下墓穴的入口处，几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戴着无框眼镜的年轻人。他面容俊朗，气质却带着一种精英式的倨傲与漠然。
赵千讯。
国策局最年轻的S级顾问。
他身后，跟着一个抱着平板电脑，满头大汗的胖子，正是王乐。
“数据……数据完全吻合！”王胖子擦着汗，激动地喊道，“赵顾问，您真是神了！这所谓的‘神迹’，真的被我们解析出来了！它本质上就是一种通过精神力引导和放大自身生物磁场，从而干涉现实的‘生物能量技术’！”
赵千讯没有理会王胖子的吹捧，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通过挂在衣领上的通讯器，将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克劳斯的耳边。
“巴赫团长，有时候，科学也能创造神迹。”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感。
“或者说，我们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解释了你的神迹。”
“你们的祈祷，你们的信仰，不过是一种特定频率的精神力共鸣。而你们召唤的‘天使之力’，本质上，也只是一种可以被计算和模拟的高维能量投影。”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躺在地上的骑士们，脸上写满了信仰崩塌的茫然与空洞。
他们赌上生命与荣耀所守护的“神圣”，在对方口中，变成了一连串冰冷的数据和可以被复制的技术。
这种打击，远比被怪物撕碎身体还要残忍。
“吼——！”
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初代血神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被打断的“甜点”。到嘴的鸭子飞了，这让它陷入了彻底的暴怒。
它放弃了那些残存的骑士。
因为，它在场中，感受到了一个更加磅礴、更加深邃，也更加……美味的气息。
那是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陆渊。
初代血神的身体缓缓转向，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锁定了陆渊。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
海因茨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他扶着控制台，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与紧张。
这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对决。
新时代的完美造物，对决旧时代的终极传说。
陆渊终于动了。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发出几声清脆的骨节爆鸣。
他侧过头，对着身后走出来的赵千讯，平静地说了一句。
“干得不错。”
赵千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分内之事。祝你好运，前辈。”
陆渊与赵千讯交错而过的瞬间，赞许的话音甚至还未在空气中完全消散。
他的人，已经化作一道离弦的箭。
不，比箭更快。
在场众人的视觉神经，只能捕捉到一道拉长的，模糊的黑影。
黑影直直撞向了那尊近三米高的恐怖造物。
初代血神那双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眸子，倒映出急速放大的渺小身影。它发出了一声介于咆哮与尖啸之间的怒吼，覆盖着骨质战甲的右臂猛然抬起，五根利爪撕裂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抓向陆渊的头颅。
这是血族传承了千年的搏杀技艺，精准，致命。
面对这足以撕裂坦克装甲的一击，陆渊不闪不避。
他甚至没有抬起手臂去格挡。
就在利爪即将触及他面门的刹那，他的身体以一个违反物理定律的微小角度，向左侧平移了半寸。
堪堪避过了爪尖。
同时，他的右肩顺势前顶。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不是血肉与骨甲的碰撞，而是两座高速行驶的山峰轰然对撞。
初代血神那庞大的身躯，第一次，被正面撼动了。它向后踉跄了一步，抓出的右臂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短暂麻痹。
而陆渊，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撞，只是拂去了肩上的一粒尘埃。
初代血神猩红的瞳孔里，第一次出现了理智之外的情绪。
是困惑。
它继承的战斗本能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一撞的力量，远超它对这个渺小人类的预估。
陆渊没有给它思考的时间。
一步踏出，地面龟裂。
他整个人贴近了血神的怀中，开启了近身短打。
拳、肘、膝、脚。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没有任何能量的外放光华。
有的，只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千锤百炼，早已化为本能的，最高效的杀人技。
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血神抬起的手臂关节处。
“咔！”
骨甲应声而裂，但并未完全碎裂。
血神吃痛，另一只手化作一道黑红色的鞭影，横扫陆渊的腰腹。
陆渊身体后仰，避过横扫，同时一记鞭腿，重重抽在血神的支撑腿膝弯。
“轰！”
初代血神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失去了平衡，单膝跪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浅坑。
整个地下墓穴，只剩下拳脚与骨甲碰撞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密集爆鸣。
旁人根本无法插手。
这已经超出了常规战斗的范畴，进入了另一个维度的领域。
韩清深知这一点。她没有去关注那场核心的战斗，而是将注意力投向了另一个方向。
“雷动！掩护技术组！”
她对着通讯器低喝一声，手中的碎星军刀一震，整个人化作一道银线，冲向了那些从阴影中蠢蠢欲动，被海因茨控制的改造血族。
“知道了，组长！”
一个略带高傲的声音在墓穴入口处响起。
雷动浑身缠绕着跳跃的电弧，手持高频雷电战刃，大步走出。他看了一眼被陆渊压着打的初代血神，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疯狂记录数据的赵千讯，撇了撇嘴。
“啧，怪物打怪物，真是无聊。”
话虽如此，他身上的雷光却陡然暴涨，化作一片电网，将几头试图绕后偷袭的血族怪物直接电成了焦炭。
幸存的条顿骑士们，也挣扎着站起来，重新结成残破的阵型，护卫在赵千讯和王胖子周围，与韩清、雷动一同，在外围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他们为陆渊，创造出了一个绝对一对一的战场。
而在这片战场的边缘，两个截然不同的“观众”，正用各自的方式，解读着这场惊世骇俗的对决。
“数据！快！记录所有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