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后院一处偏僻的院落,一名容貌只算得上清秀的格格看着桌上稀稀拉拉的菜叶子,嘴唇抿的紧紧的。
“格格!”她的贴身侍女红着眼眶:“格格!府里消减开支,厨房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就给我们这些东西!”
钮枯禄氏拿起筷子在盘中拨弄两下,冷笑道:“还真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若是福晋管家就好了……底下的人定不敢这样对格格!”
“是啊……”钮枯禄氏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福晋是个好人……”
可她太好了,性情温和,有嫡子傍身,王爷敬重,万岁爷看重,将府中所有人压的死死的,这怎么行呢……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女:“你去休息吧,让云香来伺候。”
“是,格格。”
没过一会儿,云香便来到格格身边侍候着。
钮枯禄氏悄声问道:“家里的人脉可都联系好了?”
“嗯,格格放心。”云香同样低声回道。
另一边,弘晖在景兰院陪额娘待了半日,到了午时才要离开。
他板着小小的身子,绷着一张小脸,小大人似的行了一礼:“额娘,弘晖要回自己的院子了,明日再来看额娘。”
说着要走,可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紧紧黏在景兰身上,小靴子也跟扎了根似的,一步都未挪动。
景兰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光头:“舍不得额娘?”
“嗯……”白白的小团子,低落的垂着头,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真可爱。”景兰将软软的小身子搂进怀里抱了抱,“那额娘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那弘晖又可以和额娘多待一会儿了。”
承绪院内,照顾弘晖阿哥的奶娘和侍女奴才们已等候许久,听到动静,急忙迎上去。
刘嬷嬷手里端着青瓷莲花碗,碗中褐色的酸梅汤枝透着丝丝凉意:“阿哥在外待了许久,怕是热了,奴婢特意准备了……”
谁知竟看到福晋也来了,她一个手抖,碗中汤汁剧烈摇晃,险些洒了出去:“福……福晋?”
如意狐疑的打量她一眼:“刘嬷嬷怎么回事?竟被福晋吓到了?”
“不……奴婢只是有些惊讶……”刘嬷嬷慌慌张张的解释着,额角迅速冒出一层细汗。
她这副紧张的姿态,更让如意心生怀疑,她正欲再问。
景兰却轻轻抬手:“如意,去把那酸梅汁拿过来,本福晋亲自喂弘晖。”
“是。”
“这……”刘嬷嬷脸色骤变,“这碗已经放热了!奴婢再去重新准备一碗。”
如意伸手试探着碗壁,明显还透着凉意,给小阿哥喝刚刚好,她接过青瓷碗:“我看这温度刚好,嬷嬷不必换了。”
她将酸梅汁递到福晋手中。
景兰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嬷嬷一眼,牵着弘晖缓缓走进屋中。
弘晖乖乖坐在座椅上,仰着白嫩的小脸,张着嘴巴等待额娘喂他喝汤:“啊……”
却见他温柔的额娘,用汤匙在碗中搅了搅,然后一口喂进了自己口中。
弘晖白嫩的小脸,露出错愕的表情:“额娘……”
谁知,景兰却神色一变,将那酸梅汁吐到了手帕中,温婉的面容也冷了下来:“如意,封锁承绪院,将刘嬷嬷带过来。”
“是!”如意神情严肃,竟敢对弘晖阿哥下手!
很快,那刘嬷嬷便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的押到屋中,重重的跪在地上。
弘晖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好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景兰将他抱到自己膝上,安抚道:“乖,弘晖别怕,好好看着。”
“弘晖不怕。”弘晖的小光头轻轻蹭了蹭额娘的掌心。
“嗯,看清楚了,那是要害你的人。”
景兰轻轻点头,示意如意可以开口说话了。
如意的话憋了好久,一能开口,便愤愤道:“福晋!奴婢去抓人时,竟发现这老嬷嬷正在寻死!若奴婢再晚去些,恐怕真让那幕后主使跑了!”
“是吗?居然不怕死。”景兰眸光一冷:“本福晋若没有记错,刘嬷嬷的卖身契还在府中,那恐怕就是亲眷受人胁迫了。”
“呜呜呜……”刘嬷嬷拼命点头!
“如意,让她说。”
“是。”如意一把扯出她堵嘴的布团。
刘嬷嬷立刻哭嚎起来,额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福晋恕罪!弘晖阿哥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真的不想害他啊!”
“奴婢一生未嫁,可奴婢哥哥的独子被人抓了起来!这可是我们刘家的独苗啊!”
“你!”如意惊讶道:“我若是没记错,你就是被你那个混账哥哥卖的!”
就是看她没什么亲缘,很难被别人利用!才特意安排她做的阿哥的嬷嬷!没想到!
“你可真是又蠢又坏!”如意气的骂了她一句!
“算了。”景兰轻轻捏着儿子软乎乎的小手,“你可知是谁抓了你的侄儿。”
“奴婢不知!”那嬷嬷哭道:“还请福晋救救我那可怜侄儿的命啊!”
那就没什么价值了,景兰摆摆手:“拖出去,杖毙。”
“福晋!福晋饶命啊!”刘嬷嬷哭喊,堵着嘴被拖了出去……
庭院中逐渐传来令人后背发凉的杖击声,屋内的侍女纷纷垂着头,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景兰从袖中拿出一块刻着金灿灿元宝的令牌,“拿着这块令牌,去宝源祥找人查是谁绑了他侄子。”
“是。”如意接过令牌,忍不住心里嘀咕,还是第一次见到福晋的这块令牌……这浮夸的风格,怎么不像她们福晋的品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