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带着血腥味的挑衅，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除了在苏晚和薄靳寒之间激起一道无声的涟漪，并未在热闹的酒会上掀起任何波澜。
他们转身，重新融入衣香鬓影。
薄靳寒揽着苏晚的腰，指尖隔着那层薄如蝉翼的星纱，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他低头，看着她被灯光映照得流光溢彩的侧脸，刚才那点被冒犯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他只想把她藏起来。
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隔绝所有觊觎的目光。
可他又想让全世界都看到，她有多好，她现在，是他的。
矛盾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最终都化为更深的占有欲。
就在这时，一阵极细微的、不属于海浪与音乐的嗡鸣声，钻入了苏晚的耳朵。
那声音频率很高，几乎与现场的背景音融为一体，但对于一个常年与精密仪器打交道的顶尖黑客而言，这种异常的电子噪音，无异于黑夜里的警报。
她的笑容未变，但眼神却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臂，肌肉猛地绷紧。
薄靳寒也察觉到了。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个矜贵从容的薄氏总裁，甚至还侧过头，用唇角亲昵地蹭了蹭苏晚的鬓发，引来不远处几位名媛艳羡的低呼。
但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另一只手，食指在裤缝上极快地敲击了两下。
这是一个命令。
远处的角落里，正端着一杯威士忌，和一位金融大鳄谈笑风生的陆风，脸上的笑容一滞。他不动声色地告了声辞，转身走向一处监控死角，飞快地按下了耳麦。
而在另一个更不起眼的阴影里，那个被称为“屠夫”的男人，放下了酒杯。他那双野兽般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夜空中一个比星光移动更快的微小黑点。
他甚至没回头，只是对着身后一个伪装成侍应生的手下，做了一个极其轻微的抹脖子的手势。
那个侍应生托着一个盖着银色餐盖的托盘，走向海边的护栏，像是要去收拾什么东西。就在他弯腰的瞬间，一道微不可见的黑影从托盘下方疾射而出，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噗——”
一声比香槟开瓶声要轻微的闷响，被海风瞬间吹散。
夜空中，那个快速移动的黑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挣扎了一下，便垂直坠落，悄无声息地掉进了远离海岸的深海里，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酒会上的音乐依旧悠扬，宾客们觥筹交错，笑语晏晏，没有人察觉到，一场无声的猎杀，刚刚在他们头顶结束。
陆风的身影鬼魅般地重新出现在薄靳寒身后，他微微躬身，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音量，语速极快地汇报：“先生，处理掉了。是‘蜻蜓’系列军用微型侦察机，带热成像和高倍率镜头。信号源在三公里外的公海。”
薄靳寒的黑眸沉不见底。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揽着苏晚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上传来的那股蛮横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没有挣扎，反而抬起手，覆盖在他紧绷的手背上，用指尖轻轻安抚地摩挲着。
她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混着香槟的甜香，喷洒在他的耳廓。
“看来，我们的观众已经入席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玩味的笑意，“还是VIp座位。”
薄靳寒侧过脸，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那双眼睛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却又在她平静带笑的注视下，强行压了下去。
“那就让他们看清楚。”他开口，声音喑哑，带着绝对的强势，“这场戏的主角，是谁。”
说完，他牵起她的手，转身面向不远处走来的一位欧洲王室成员，脸上重新挂上了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