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里,空气凝滞如冰。这里是“潘多拉”位于欧洲的一个秘密据点,此刻却弥漫着末日般的恐慌。
巨大的环形屏幕墙上,原本代表着财富和权力的绿色数据流,此刻被刺目的红色彻底吞没。断崖式下跌的曲线,像一把把尖刀,捅进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啪——”
一个昂贵的古董水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全都是废物!”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状若疯虎,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已经归零的数字,胸膛剧烈起伏,“几百亿!就这么没了!被清仓了!你们告诉我,钱去哪了!”
他是“潘多拉”高层之一,代号“毒蛇”,向来以狠辣和激进着称。
无人敢应声。
在场的操盘手们个个面如死灰,双手还在键盘上,却抖得无法再输入任何一个指令。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只无形的大手,如何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辛苦构建的金融壁垒撕成碎片。
这不是商业狙击,这是屠杀。
“我们的资金池被击穿了,‘奥德赛’、‘诺亚方舟’……所有关联公司的股价全部崩盘,已经触发了强制平仓。”一个技术人员声音发颤地汇报,“对方……对方是‘星耀’,带队的是‘零’。”
“零”这个代号一出,室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毒蛇”的呼吸一滞,他猛地转身,看向坐在阴影里的一个黑袍男人。“你听到了吗?是‘零’!是苏晚那个贱人!”
黑袍男人没有“毒蛇”那样的暴怒,只是静静地坐着,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过金属,“我们被耍了。从头到尾,她都在演戏。”
“演戏?她这是要我们的命!”“毒蛇”咆哮着,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她不仅清空了我们的钱袋子,还把那些资料捅给了国际刑警!日内瓦的实验室刚刚被端了!南美的据点也失去了联系!这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我们必须报复!”他眼中凶光毕露,“立刻启动‘死神’计划!我要让薄家和那个女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惜一切代价!”
“代价?”黑袍男人终于停止了敲击,他缓缓抬起头,兜帽的阴影下,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代价就是我们所有人一起陪葬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地下室瞬间安静下来。
“毒蛇”的表情凝固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输了。至少这一局,输得彻彻底底。”黑袍男人站起身,他比“毒蛇”要瘦小,但那股阴冷的气场却压得人喘不过气,“‘零’既然敢动手,就不会没有后手。现在整个组织都暴露在阳光下,资金链断裂,各个据点都在被清洗。你现在启动‘死神’计划,就是拉着整个‘潘多拉’跳火坑。”
“难道就这么算了?!”“毒蛇”无法接受,“我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不算了,又能怎样?”黑袍男人反问,“冲到薄家门口去送人头吗?别忘了,薄靳寒也不是什么善茬。现在的情况是,人家在明,我们在暗处被动挨打。当务之急,是收缩所有战线,保存实力,清理掉所有可能被追踪的痕迹,然后蛰伏。”
“蛰伏?你管这叫蛰伏?我看你就是怕了!”“毒蛇”怒极反笑,“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黑袍男人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这是在为组织负责。而你,是在用所有人的命,来发泄你的愤怒。”
两人针锋相对,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组织内部的裂痕,在这次惨败后,被血淋淋地撕开。
“毒蛇”死死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知道男人说的是对的,但那股被戏耍、被碾压的屈辱感,让他无法冷静。
他猛地掏出一部卫星电话,就要拨号。
黑袍男人的身形鬼魅般地动了,一只干枯的手闪电般按住了电话。
“你想干什么?”“毒蛇”眼神狠戾。
“阻止你犯蠢。”黑袍男人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在最高指令下来之前,谁敢轻举妄动,就是‘潘多拉’的叛徒。”
“叛徒”两个字,让“毒蛇”的动作彻底僵住。他看着男人那双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搭档的深不可测。
地下室里,只剩下服务器散热风扇的嗡鸣,和屏幕上不断跳出的红色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