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军师007号为您服务。】
这一次，那机械的电子音，罕见地闪烁着代表高级别警报的红光。
【危机警报：检测到‘剧情杀’级威胁。】
【根据现有数据模型推演，您在决斗中的生还率，为：0.001%。】
【……】
【补充说明：此概率已将‘对手挥刀时被自己绊倒摔死’的极端小概率事件纳入计算。】
戚清辞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厥过去，唯有那个刺眼的0.001%还在坚持不懈闪着红光。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做完完美ppt，准备惊艳全场的项目经理。
结果，对面的甲方根本不看ppt。
狞笑着掀翻了会议桌，指着一旁的拳击台说，今天不谈方案。
谁能站着从上面走下来，谁说了算。
这不合逻辑！这不讲规矩！
萧烈见他身形摇晃，脸色惨白如纸，只当他是被哈丹的嚣张气焰所激怒。
他向前踏出一步，甲胄锵然作响，单膝重重跪地，抱拳请命。
“末将愿替将军出战！”
他的声音在暖阁中回荡，带着钢铁般的决心。
“誓斩哈丹狗头，为我玄影卫兄弟报仇雪恨！”
【你去？】
【你去赢了，天下人怎么看我？只会说我戚清越是个浪得虚名，不敢应战的缩头乌龟！】
【军心一散，我这‘战神’的人设就彻底崩了！】
戚清辞内心急得像在火上烤，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意识飞快沉入系统商城，那一行行闪着金光的兑换选项，此刻看来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战神附体体验卡（至尊版）】：兑换后可获得武圣关羽一刻钟的战斗力，附赠青龙偃月刀法（精通）。售价：一百万吐槽值。
【警告：此卡对宿主身体负荷极大。以您当前的身体数据，使用后有99.9%的概率会因机能衰竭而当场死亡。】
戚清辞：“……”
告辞，下一个。
【九天挪移符】：激活后可随机传送至千里之外，保命首选。售价：五十万吐槽值。
【警告：传送落点完全随机，可能是温柔乡，也可能是某个不知名山头的野猪窝。】
不行，不行。
我跑了，我哥怎么办？我全家怎么办？等着被抄家灭族吗？
戚清辞绝望地关闭了商城。
一条绝路。
战，是立刻死。
不战，是社会性死亡，然后被硬拖着上擂台。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
就在他即将被恐惧和绝望彻底吞噬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晏北玄来了。
他只着一袭玄色常服，未带任何随从，安静地立在门口。
他的视线扫过地上的木盒，掠过那封血书，最后，精准地落在戚清辞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暖阁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萧烈脊背一僵，立刻单膝跪地：“陛下！”
晏北玄置若罔闻。
他一步一步走进暖阁，走到了戚清辞的面前。
他能清晰地“听”见，戚清辞脑海里那场惊天动地的恐慌。
那尖叫，那哀嚎，那语无伦次的求救，远比任何言语都来得真实。
有趣。
晏北玄想。
他倒要看看，这个总能带来意外的小骗子，在被逼入真正的死角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会痛哭流涕地向他求饶，还是会……想出什么新的、匪夷所思的花招来取悦他？
“戚将军，”晏北玄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打算如何回应？”
这个问题，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戚清辞紧绷的神经上。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前世做项目时，面对突发危机、濒临死线的绝望感，与此刻的生死存亡之危，诡异地重叠一起。
不能慌。
越是危机，越要冷静。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晏北玄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
他不能打。
这是暂时没办法改变。
所以，他必须改变游戏的规则。
“陛下，”戚清辞开口，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但字字清晰，“为将者，当为国之利刃，镇守四方，而非逞匹夫之勇，与一草寇搏命。”
【对！没错！先抢占道德高地！这是战略！这是格局！】
【我一个集团军总司令，怎么能自降身份去跟一个营长单挑？这传出去，丢的是整个大晏的脸！】
【狗皇帝你听见了吗？这是为了你的面子！你总不能逼我吧？】
晏北玄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死到临头，第一反应不是求饶，而是先给自己套上一层“为国为民”的光环。
确实有意思。
“所以，戚将军的意思是，拒战？”
“不。”
戚清辞摇头，眼中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然。
“臣以为，我们不仅要应战，还要……大张旗鼓地应战！”
【系统提示：检测到用户思维模式出现跃迁！‘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案已自动激活！正在为您生成配套计划！】
“哈丹不过是狼牙麾下的一条疯狗。”戚清辞的声音陡然激昂起来，“他想用一场决斗，成就自己的威名，借此震慑那些摇摆不定的部落。”
“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把这场决斗，变成一场为我大晏所用的大戏！”
他猛地转身，手指直直指向墙上那幅巨大的北疆舆图。
“臣请陛下，以大晏皇帝的名义，向北疆草原所有部落，发布一则‘英雄令’！”
“就说，‘战神’戚清越，敬佩草原的勇士，愿将与哈丹决斗的机会，让给天下英雄！”
“陛下可于龙脊关前，设下英雄擂。无论出身，无论部族，任何草原好汉，皆可上台挑战。最终的胜者，将获得代表‘战神’出战的资格！”
“而这份荣耀的彩头，也由陛下亲自赏赐！”戚清辞回过身，目光灼灼地盯住晏北玄，“最终胜者，可封‘草原第一勇士’之号，赏万金，赐我大晏封地百里！”
“其部族，可与我大晏互市，十年免税！”
这是将一场针对个人的羞辱，变成了一场席卷整个草原、无人可以置身事外的巨大阳谋！
此计一出，哈丹从挑战者，瞬间变成了被天下人觊觎的擂主。
所有部落，无论大小，都被逼着在这场盛宴中站队。
狼牙的联盟，将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被釜底抽薪，从内部分崩离析！
这不是战争。
这是在算人心啊。
晏北玄看着戚清辞，久久未语。
他能“听”到，在那些慷慨陈词背后，戚清辞内心的真实想法。
【快答应啊狗皇帝！快被我的才华折服啊！空手套白狼的顶级阳谋！用一场比赛就把敌人搞得四分五裂！我简直是个天才！】
【只要你答应，我就不用去送死了！我就可以在后方安安稳稳地看戏了！耶！】
晏北玄的眼底，漾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看戚清辞这种外表运筹帷幄、内心手舞足蹈的模样了。
只是这样有趣的灵魂，怎么能让他安稳地藏在京城里呢？
“准了。”
晏北玄终于开口。
这两个字，像天籁之音，让戚清辞心头那块千斤巨石轰然落地。
他刚要在心里欢呼，就听见了晏北玄的下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
皇帝陛下走上前，俯下身。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气流，吹拂在戚清辞的耳廓。
“不过，戚爱卿。”
“这场英雄擂，事关我大晏国威，必须有德高望重之人，亲临坐镇。”
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戚清辞冰凉的脸颊，那指尖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种亲昵的强势。
“所以，朕决定。”
“由你，亲自前往龙脊关，代朕……主持大局。”
皇帝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毕竟，这可是以你‘战神’之名，举办的盛会啊。”
戚清辞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去……
去前线？
去那个离哈丹的砍刀只有几十里地、三颗人头刚刚从那里送回来的龙脊关？
他看着晏北玄那张含笑的俊脸，只觉得那笑容比地上的死人头还要可怕。
【不……】
【狗皇帝你算计我！！！】
【我刚从IcU门口爬回来，你转手就把我踹回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