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天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带来的高工资和建立的医疗保障，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这些底层劳动者固有的思维模式。
至少，不管何种状况，都应该把自身摆在第一位。
他忍不住轻声自语：“是因为步子迈得太快了吗？”
李老四听到，转过头，好奇问：
“小何，你干活这么拼命，一天顶我们好几天，图啥呀？攒钱娶媳妇也用不了这么拼吧？”
何雨天愣了一下，试着代入扛楼精神小伙的身份，认真想了想回答：
“四哥，我想多存点钱，不是为了娶媳妇，是想等以后……”
“万一遇到什么好机会，或者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又擅长的事情。”
“能有点本钱，也有时间沉下心去投入进去，不想一辈子只能被生活推着走。”
旁边正在用砖刀，劈开一块砖的老师傅刘头，闻言嗤笑一声，扬了扬手里断成两截的砖块：
“机会？就这世道？很多人就像这种砖，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上却脆弱的很。”
“哼，又是这种砖，世界首富的钱就是好赚！”
何雨天眉头一挑，敏锐捕捉到话里的信息：“刘师傅，几个意思？”
“工程贪污呗，多稀奇啊？”刘头见怪不怪，
“你多做几年就知道了，这种事，哪哪都有。”
“甲方拨的是优等材料的钱，到了咱手里，就变成这种次货了。”
“豆腐渣工程？”何雨天神色严肃起来。
难道他不管事了，这么快，天宇就出现蛀虫了？
没道理啊，前期念力感应选人审人，关键岗位都是有本事，有忠诚的人。
加上良好的规章制度。
50年后出现问题，他信。
现在就出现大型工程贪污，根本不可能。
“那倒也不算豆腐渣。”刘头摇摇头，“真搞成豆腐渣，天宇集团那关验收绝对过不了。”
“这种砖，强度差些，但只要不遇上大地震、大洪水，平常住人没问题，就是寿命短点，上面的人，吃的就是这差价。”
何雨天眼神微冷。
这也不行啊。
他不再说话，而是悄然展开念力。
开始敲打检查某一片，刚刚砌好的墙体。
168斤的念力控制的重锤，敲打在砖缝，混凝土接合处。
“这里……空心。”
“这里……砂浆标号不够。”
“这里的钢筋……比设计要求细了一圈。”
随着检查深入，何雨天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走到一旁，直接掏出那个看起来老旧不堪的手机，拨通了许大茂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何董！您有什么指示？”许大茂恭敬问道。
何雨天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比何雨柱都要清楚。
在他心中，何雨天＝神仙
何雨天开门见山：“许大茂，你负责的影视基地三期工程，出现贪污，材料以次充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许大茂又惊又怒的声音：
“何董，三期……三期我分包给刘光天那小子做的！他怎么敢的？！”
“何董您放心，给我一个星期，不！五天！我一定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给您一个交代！”
“三天。”何雨天只说了两个字。
“好好好！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把老鼠揪出来！”
许大茂冷汗都下来了，连忙保证。
挂了电话，许大茂立刻动用全部关系网开始彻查。
结果很快出来，速度比何雨天想象的还要快。
第二天下午，许大茂就拉着面如土色的刘光天，亲自来到工地见何雨天。
“何董，查清楚了。”许大茂抹了把汗，
“是下面一个叫‘宏远建设’的施工队搞的鬼。”
“他们……他们说是实在发不出工人工资了，才铤而走险，用次品材料顶替，吃了差价来发薪。”
“不然就没人给他们干活了。”
旁边刘光天苦着脸补充：“何董，许总，宏远的张老板跟我哭诉，他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上游房地产商，玩空手套白狼玩脱了！”
“好比这房地产商分期付款买下100万的地皮，房子刚起个框架，就拿着这半成品又去抵押贷款200万。”
“然后再用这钱去买新地皮，一套接一套……后面就想靠着楼盘预售回笼资金填坑。”
“可……可何董您早就联合银行，把预售监管这条路给卡死了啊！”
“结果资金链一断，压力全传导到宏远，这种最底层的小施工队身上了。”
“我们现在这一查一追究，宏远的张老板，怕是真要跳楼了……”
何雨天在一旁听着，脸色变得极其古怪。
合着这里面，还有他的事情。
这套路……怎么那么像他记忆里某个许老板的玩法？
他以为自己提前堵死了预售监管的漏洞，就能避免老百姓吃亏。
没想到压力以另一种形式，转嫁到了施工环节。
也是，工程全靠抢。
你不垫资，估计接不到什么大工程。
唉，内卷无处不在。
“所以，他们活不下去，就选择损害工程质量，最后坑的还不是老百姓。”
何雨天声音冷了下来，
“烂尾楼出现，或者不能按时交房，难道要让买了房的老百姓来承担这个后果？”
“他们的房子可是要住一辈子的，这样整，他们能住一辈子吗？”
许大茂赶紧表态：“那肯定不能！贪了就是贪了，不找任何理由！”
何雨天略一思索，给出了他的对策：
“给上面打报告，就说是我的意思，以后但凡出现因开发商，或施工方原因导致的烂尾、延期交房，首要责任方必须重罚，罚到倾家荡产！”
“涉及职务侵占、严重渎职的，该判判，该枪毙枪毙！”
“然后，再由政府或指定的国资平台介入，确保项目完工，房子交付到老百姓手里，不能让百姓为他们的错误买单。”
“总之，必须从根本上提高这些人的犯错成本！”
“影视基地周边的住宅楼，先停工，有了定调之后再返工。”
这道命令一出，整个房地产和建筑行业要炸锅了。
没有人怀疑何雨天的影响力。
何雨天这一查，直接断了某些人的财路甚至生路。
还真逼疯了不少，原本就在悬崖边上的小开发商和施工队。
其中，就包括了那个濒临破产的“宏远建设”老板，张宏远。
狗急跳墙，恶向胆边生。
张宏远把心一横，联合了几个同样走投无路的包工头，策划了一起绑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