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周瑜的方案能落地,何方也就没有大改的必要。
何方当即颔首:“周公子此计周全,兼顾援救与稳妥,便依此行事。”
接下来的核心便是人事安排。
这看似简单的分派,实则关乎各方势力的平衡,半点马虎不得。
何方目光扫过厅中诸将,缓缓开口:“此番出击,由我亲率部曲,与麴军侯所部、韩当统领一百人同行。”
话音刚落,麴义挑了挑眉,虽未多言,却也默认了这安排。
他本就好战,能领兵出击自然乐意。
韩当则起身拱手:“某遵令!”
他率领的一百人,自然是由他的伴当和周家死士组成。
周家死士有些是游侠出身,有些是自小培养,从中挑出擅长骑马的并不难。
这路人马的构成颇有讲究:何方亲率本部,是为掌控核心。
再加上韩当率领的周家死士,足以钳制麴义所曲。
毕竟对方虽然能打,但也桀骜,放在眼前才放心。
至于“非纯粹骑兵”的短板,这也不成问题。
骑马要的是机动性,并不是骑在马上战斗。
真鏖战起来,还是脚踏实地更能发挥实力。
实际上后来唐朝就曾组建过骑马的重甲步兵。
不过如此一来,出征的人超过一千四,马匹就不够了。
“至于马匹,虽然从乌桓人手中抢过不少,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就看向了宴席中的小透明——清渊县的县尉。
那人一怔,顿时苦笑道:“某从清渊县内豪族大户内,搜罗马匹,献给司马。”
“这话不对,是献给国家,保护自己。”
何方摆了摆手,“大战当前,依照大汉律,骏马本就要征做军用。
更遑论我等若败,哪里还有清渊城。
不过你放心,战后若马匹完好,必以双倍粮草补偿。
若有折损,亦会奏请朝廷,予以嘉奖。”
“遵司马令!”
那县尉拱了拱手,答应道。
他心中明白,豪强虽有私兵,此刻却也不敢违逆何司马。
更何况何方还许了补偿,不过是献几匹马,没人愿触这霉头。
何方见这县尉兴趣缺缺,不由得心中暗笑,接着说道:“县长逃遁,已是死罪。
城不可一日无君,我瞧你还算勤勉,便奏报你之军功,当可升任县君。
虽奏疏未到,但大军在前,当有权变。
我便以大将军符节的名义,暂命你假清渊县县长之职!”
闻言,那名县尉顿时大喜,当即出席跪拜道:“谨唯何君之命!”
对于他这种非士族的豪强来说,县尉已经是天花板。
一县之君,绝对是无法触及的位置。
也难怪县尉如此惊喜,乃至于称呼上也从司马变成了何君。
其实从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何方已经成了这名县尉的君。
其实,县尉不是不想逃走,只是他是本地人......
安排完出击人马,何方转向留守众人:“周瑜留守清渊县,遇事多请教范师。”
“遵令!”
周瑜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这个年龄,他这个武力值,确实更适合用脑子,而不是上战场。
“何冰、许定,你二人领本屯人马,辅助周公子。”
此四人的搭配同样暗藏考量:范曾老成持重,掌全局谋划;周瑜有守城之才,可调度兵力;何冰、许定则是何方心腹,既能协助守城,亦能暗中制衡,以防备......
如此一来,留守势力中既有周瑜的周家部曲,又有何方的亲信。
彼此牵制,断无一方独大之理。
至于留守兵力,自然是周家剩余死士、雒阳征发的一千民夫,由周瑜调度,加固城防、赶制武刚车。
清渊县尉率县卒,巡查街巷,严防细作。
再临时征发城中豪强家奴、青壮,协助搬运物资、守护粮仓。
这般混杂的兵力构成,让豪强、县吏、周家势力与汉军相互交织,谁也无法轻易异动。
麴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他虽桀骜,却也瞧出了何方的心思:自己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打手”,真正的核心权力,仍在何方牢牢掌控之中。
但他也不在意,只要有仗打、有军功,做个“打手”又何妨?
许定听到自己未被安排出击,有些急了:“司马,某也想跟着去杀贼!”
何方捶了捶他的胸口:“伯康,守城亦需猛将,清渊是我军根本,有你在,我才能放心驰援甘陵。”
许定这才作罢,挠着头道:“某晓得了,定守好城池,不让贼子靠近半步!”
孟达见众人皆有安排,连忙上前:“司马,某呢?
某也想随军出征,多学些本事!”
何方笑道:“子敬,你且跟着范先生守城,先生经验老道,你多听多学,比随军冲锋更有用。”
孟达虽有些失落,却也明白这是栽培之意,连忙应下。
诸事安排妥当,诸将继续吃饭,随后各自领命而去。
韩当去清点周家死士,检查马匹。
麴义回营整肃部卒。
县尉回去征发马匹......
周瑜与范曾则凑在舆图前,细商守城细节。
何冰、许定则去巡察城门防务,清点粮草......
何方带着祝公道、许褚去城中巡察、安抚百姓等。
“此番分兵,既要援救甘陵,又要稳住后路,半点差错都不能有。”四下里无人,何方忽然叹气道。
这个时候的他,虽然已经有了战争的经验,但是并不多。
马上去甘陵国,长途奔袭,他难免有些心中惴惴。
祝公道淡淡道:“司马放心,有我在,无人能伤你。”
何方:“......”
许褚淡淡的扫了祝公道一眼,忽然开口道:“你不要以为司马是菜鸡,我告诉你,司马曾得仙人传授仙术,有一招叫请神。
一旦请神上身,别说是你,就连某都不是对手。
凌操那小子你知道吧,和谁打都不服输,可为啥缺两颗门牙你知道么?”
“凌操武力不俗,不用刀的情况下,可与某五五开。”祝公道很公道的说道。“他的门牙呢?”
“被司马比武,被一拳打掉的,这个,也是武角大会的渊源......”
何方:“......”
色如墨,清渊县城内却被火把烧得亮如白昼。
士卒们肩扛拒马、手持夯锤,在城墙下往来穿梭,将加固城防的木料堆得像小山。
民夫们则推着满载粮草的独轮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吱呀吱呀” 的声响,与 “快些!武刚车还缺几根梁!”
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满是战前的紧张忙碌。
没人愿意被乌桓贼劫掠着离开家乡,前往千里迢迢之外的幽州......
“让让!”
一行人正走着,忽见一群民夫扛着木料前行,何方等人连忙让开。
火把摇曳下,他忽然觉得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背影,似乎也有些眼熟。
于是一个系统扫描过去,登时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