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名字?”
庄阡墨难掩惊讶,捧着人鱼脸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他确信自己从未在人鱼面前提起过。
人鱼似乎很喜欢这样亲密的接触,他抬起湿漉漉的手,
轻轻覆盖在庄阡墨的手背上,掌心微凉。
没有回答,只是像只依赖主人的猫儿般,用细腻光滑的脸颊依赖地蹭了蹭庄阡墨温热的手掌,
金色的眼眸弯起,流露出全然的信任和亲昵。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一种无形的纽带正在加深,
但庄阡墨具体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这种模糊的预感在当天晚上得到了某种印证。
深夜,庄阡墨在睡梦中感觉到一具带着湿意和凉意的身体悄然贴近。
不同于白天的微凉,此刻那具身体竟有些灼热。
一个柔软而带着海盐清冽气息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唇上,辗转厮磨。
与此同时,灵活的手探入庄阡墨的睡衣下摆,
在他紧实的腰腹处生疏而又大胆地游移,点燃一簇簇陌生的火苗。
庄阡墨在朦胧与清醒之间挣扎,那触感太过真实,又太过梦幻。
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最终又被狠狠拖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
第二天清晨,庄阡墨是被一阵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皱着眉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周临”两个字。
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活力十足却带着埋怨的大嗓门:
“阡哥!你回Z城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打电话的是周临,庄阡墨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性格有点咋咋呼呼,偶尔犯傻,但心思单纯(?),对庄阡墨是实打实的好。
周临家里和庄阡墨的养母有生意上的交情,
虽然比不上A市那些顶尖豪门,但在本地也是家境殷实,绝对不差钱。
“我这几天才知道你居然回来了,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现在就在你家门口,快来开门。”
周临的执行力一向很强,得知消息后立刻杀了过来。
庄阡墨还没完全从睡意和昨晚那模糊的梦境中清醒,他腾出一只手,
有些烦躁地将额前凌乱的黑发向后撩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
正要随口应付几句,视线无意间往身旁一瞥,整个人瞬间僵住。
庄阡墨腰上,正搭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他以为自己还没睡醒,用力揉了揉眼睛,同时对着电话那头的周临含糊道:
“刚醒……带早餐了吗?”
自己现在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眼前的状况。
“肯定带了啊!”周临的声音带着咀嚼食物的含糊,
“豆浆喝不?我还买了油条。”
“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能别讲话?”
庄阡墨习惯性地吐槽,目光却死死锁定在腰间那只手上。
“咱俩啥关系啊,你还嫌弃兄弟。”周临在电话那头委屈地嘟囔。
“……我去洗漱,等下开门。”
庄阡墨说完,不等周临回应,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身侧。
那条银发金眸的人鱼,此刻正如同八爪鱼般侧身紧贴着自己,
一只手臂理所当然地环抱着他的腰,脸颊埋在他的枕边,呼吸均匀,睡得正香甜。
庄阡墨视线向下,落在人鱼的下半身。
那条华丽非凡,长度惊人的蓝色鱼尾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白皙修长,笔直匀称的人类双腿,此刻正自然地并拢着,
蜷缩在深色的床单上,肌肤光滑得如同上好的瓷器,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庄阡墨:“???!!!”
他的脑子里瞬间被巨大的问号和惊叹号塞满,一片空白。
就在庄阡墨震惊得无以复加之时,怀中的人鱼似乎被他的动作惊扰,无意识地动了动。
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脸更紧地贴向庄阡墨的颈窝,
温热湿润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肌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紧接着,一句带着睡意、含糊不清的古老语言,飘入庄阡墨的耳中:
“Kilve, A-kiva。”
(我的标记)
庄阡墨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一动都不敢动。
这句话他记得,“Kilve”是标记。
可在此情此景之下又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意味,让他的心跳失序。
庄阡墨屏息等待了片刻,人鱼却再无动静,刚才那句似乎只是深睡中无意识的呢喃,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
他这才敢缓慢地挪动身体,试图从对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庄阡墨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站在床边,心情复杂地看着床上那个蜷缩着的,
拥有着惊人美貌和神秘力量的银发“少年”。
当务之急是稳住外面的周临。
他迅速走进浴室,用冷水泼了把脸,试图让混乱的大脑清醒一些。
镜中的自己,颈侧那个淡淡的齿痕似乎比昨天更明显了一点。
他甩甩头,暂时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
庄阡墨回到卧室看着床上毫无防备、双腿赤裸的人鱼,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拉过旁边的薄被。
仔细地将对方从肩膀到脚踝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裹成了一个只露出银白色发顶的小粽子,确保不会露出任何引人怀疑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才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打开卧室门,快步走下楼。
刚走到客厅,就听到门外周临已经等得不耐烦,正用力攻击门铃,扯着嗓子大喊:
“阡哥?你掉厕所里了?怎么这么久!”
“咔哒”一声,庄阡墨打开了门。
门外的周临一手拿着喝了一半的豆浆,嘴里还叼着根牙签,看到他出来,立刻抱怨道:
“你也太磨蹭了!我油条都吃完了!”
庄阡墨侧身让他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抱歉,刚刚……发生了点小意外。”他含糊地解释。
“还能有啥意外?喏,你的豆浆油条小笼包。”
周临把手里提着的早餐袋塞给庄阡墨,然后熟门熟路地迈步进门,
大咧咧地走到餐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开始一边享用自己那份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你咋起这么晚?这可不像你以前的作风。”
庄阡墨握着温热的早餐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二楼紧闭的卧室房门,心中七上八下。
这个小意外,可能有点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