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咖啡馆飘着焦糖玛奇朵的甜香,沈清指尖熟练地滑动手机屏幕,翻看着收藏的“现代生活指南”备忘录——来这陌生时空几个月,她早摸清了奶茶要三分糖、空调开26度最舒服,连手机支付都用得比侯府里算账目还顺手。
可当纪梵推来一个雕着缠枝莲纹的木盒时,她捏着手机的手指还是骤然收紧。
木盒触手是侯府常见的老酸枝木质感,打开的瞬间,沈清的呼吸猛地顿住——墨色绒布上躺着半块青白玉佩,“凤栖梧”的纹样细腻规整,正是她小时候在大天朝天天佩戴的玉佩!母亲说“贴身带着能安神”,后来不知道哪天丢失了,全府上下一通好找,还是没找到,最后,老夫人还因此责罚了小云,怪她看守不严。
她下意识摸向衣领,吃惊地看向纪梵。
“看你眼神,该是认得这佩。”纪梵一副明知故问的语气。
“只是觉得纹样眼熟,像我家乡的旧物。”她强装镇定,却忍不住追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古佩?”
“去年从老藏家手里收的,”纪梵指尖轻点玉佩。
“老藏家?”沈清内心充满希望,期待地看着纪梵。这几个月她没少偷偷查“大天朝”,可网上完全搜不到,连零星半点的天朝信息都没有,她以为真的是架空的时代,她几乎都快放弃了。
如果有老藏家收集到大天朝的宝物,那说明这些实物是在的,说明一切都有可能。
没等她细想,咖啡馆门“哗啦”被推开,徐涛举着拍立得冲进来,静静手里还拎着袋桂花糕:“星星!昨晚星空台的照片洗好了,你看这张你笑的,比你上次穿古装还好看!”
沈清接过高清照片,指尖拂过画面里纪梵帮她挡夜风的手——她早不怕拍立得了,上次徐涛教她自拍,她还特意学着现代姑娘的样子,把鬓角碎发别到耳后,可看到照片里纪梵的眼神,耳尖还是悄悄红了,倒像在侯府时,被表哥打趣“描眉描歪了”时的模样。
静静此时注意到晓星脸色不对劲,眼眶红红的,刚刚想问,徐涛看到纪梵严肃的神情,满眼都是晓星,立马拉着静静离开。
静静还想说什么,徐涛把静静拉到一边说道:“让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我们别瞎掺和,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静静无奈地撇撇嘴,担心地看了眼沈清,还是不情不愿地被徐涛拉开。
等静静他们离开,沈清激动地问道:“老藏家……他在哪?”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中更轻,连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
纪梵的指尖在木盒边缘顿了顿,抬眼时眼底藏着几分沈清看不懂的沉郁:“他不在了,去年冬天走的。我也是前几天偶然在他的旧铺里看到这玉佩,据他儿子说,这是他‘找了半辈子的念想’,却没说这念想到底是什么。”
“走了?”沈清的心像被攥了一下,刚冒起来的希望瞬间矮了半截。
“怎么,很重要吗?”纪梵关心问:“我只是觉得这个玉佩好像和你很搭,就买回来了。”
“我……我想去那家店,可以吗?”沈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纪梵的车开得很稳,午后阳光透过车窗,落在沈清攥着木盒的手背上。她指尖反复摩挲着酸枝木盒的纹路,脑子里全是老藏家旧铺的模样——会不会有更多大天朝的旧物?会不会藏着她魂穿的蛛丝马迹?连纪梵递来的矿泉水,她都忘了接,直到瓶身的凉意触到指尖,才猛地回神。
“别紧张,铺子还在,东西都没动。”纪梵的声音很轻,目光扫过她泛白的指节,“老藏家的儿子说,父亲走后,他舍不得动里面的东西,就一直锁着,只偶尔来打扫。”
沈清点点头,把矿泉水抱在怀里,瓶身的凉意稍微压下了心头的焦躁。车拐进一条老巷,青石板路硌得轮胎轻轻震动,两侧的砖墙爬满爬山虎,偶尔有几片枯叶落在车窗上,像极了侯府深秋时的庭院。
“到了。”纪梵停下车,指着巷尾一间挂着“陈记古物”木牌的铺子。木牌漆皮剥落,边角被岁月磨得圆润,门是两扇老旧的朱漆木门,门环上缠着一圈细铜链,链锁已经生了锈。
老藏家的儿子陈默早就等在门口。
“陈叔,麻烦你了。”纪梵对着迎出来的主人颔首,他是老藏家陈老爷子的独子陈默,眉眼间带着几分文人的腼腆,手里攥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我这位朋友,对您父亲收的那枚玉佩,可能有些特殊的渊源。”
陈默点点头,目光落在沈清怀里的木盒上,眼神复杂:“我爸走后,这铺子就没怎么开过。他生前最宝贝这些‘老东西’,说有些是‘跨了界’的念想,旁人不懂,得等‘识货的人’来。”
“跨界的念想?”沈清心里一动,跟着陈默推开那扇朱漆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像是沉睡多年的叹息,扑面而来的不是灰尘味,而是一股淡淡的、类似大天朝南疆暖玉的清润气息——这味道,她在侯府的玉器房里闻了十几年,绝不会错。
铺子里的货架摆得整齐,却没有一件是沈清在现代博物馆里见过的“明清物件”。最显眼的是靠窗的博古架,上面摆着一只玉簪,簪头雕着一只展翅的凤凰,羽翼纹路纤细如发丝,不是她见过的任何朝代样式,反而和侯府尚玉局打造的“凤衔梧”簪子一模一样!
更奇的是那玉料,触手温润,即使在微凉的室内,也带着一丝暖意——这是只有大天朝南疆才有的“暖玉”,采挖难度极大,除了皇室和几大侯府,旁人根本得不到。
沈清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玉簪的羽翼,声音都在发颤:“这簪子的刻法,是‘游丝穿玉’,大天朝尚玉局的御用工匠,才能刻出这样的纹路。还有这暖玉,南疆玉矿在我十五岁那年就封了,怎么会……”
话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住嘴,转头看向纪梵。
却见陈默眼睛倏地亮了,上前一步,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你说……这是‘大天朝’的东西?‘游丝穿玉’?”
沈清愣住了,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纪梵适时开口,替她解围:“她家乡有类似的手艺和玉料,所以看着眼熟。怎么,陈叔您父亲生前,提过这些?”
“提过!怎么没提过!”陈默的声音都有些发紧,转身往里屋跑,“我爸临终前反复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大天朝’的后人,说他收的那些东西,不是什么古董,是‘另一个世界的念想’。他说,要是有人能认出‘游丝穿玉’和‘暖玉’,还能说出‘尚玉局’,就是他等的人!”
沈清的心猛地一跳——老藏家居然知道“大天朝”?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收藏大天朝的物件?
没一会儿,陈默捧着一个深蓝色的布包跑出来,布包边角磨损严重,看得出来被反复摩挲过。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线装笔记本,封皮是粗糙的麻布,上面用毛笔写着三个字:“寻天录”。
“这是我爸的笔记,他说除了‘对的人’,谁也不能看。”陈默把笔记本递给沈清,“他说,这里面记着所有和‘大天朝’有关的东西,还有那枚玉佩的来历。”
沈清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粗糙的麻布封面,像是触到了跨越时空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