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后,赵斌第一时间确认了孙富的惨状。
当他听到永久x功能丧失,舌头严重受损外加十指尽断之后,一股寒气直接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论坛上那“复仇”的帖子像噩梦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
他立刻动用人脉,试图删除那条该死的帖子。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找的是论坛管理员,技术高手,甚至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那条帖子就像焊死在了那里一样,无法删除,无法屏蔽,甚至无法降低热度!
一种无形的,令人绝望的力量似乎在暗中操控着一切,这让赵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惊惶未定之际,他像是躲着恶鬼一样跑回自己的酒吧,发现酒吧特供的糖丸已经断货好久了,负责此事的马仔支支吾吾,最后才被逼问出,六哥那边已经很久没送货了。
赵斌知道之后勃然大怒,连日的霉运让他不顾一切,立刻带人冲到了六哥的杂货店。
此刻的六哥正翘着二郎腿,和几个小弟吹嘘着未来的商业宏图,见到一脸阴沉的赵斌时,他非但没像以前那样起身迎接,反而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哟,这不是赵大少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破地方来了?”六哥语气里的嘲讽几乎凝成实质。
赵斌看着他那副吊样,强压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六子!你踏马什么意思?糖丸为什么断供了?!”
“断供?”六哥夸张地掏掏耳朵。
“斌哥,您没搞错吧?现在谁还敢给您供货啊?您家那棵大树都快倒了,还想着使唤人呢?真当咱们是您家养的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旁边的贷款经理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以前抽成抽得那么狠,把我们当驴使,现在想起我们来了?晚了!”
赵斌何时受过这种气,尤其还是来自他眼里两条狗的羞辱,他气得失去理智,怒吼一声“我草您马!”,挥拳就向六哥砸去!他身后带来的几个马仔也一拥而上,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但他忘了,现在的六哥可不是以前那个对他唯唯诺诺的六哥了,六哥身后的小弟也立刻动手,两方人马打成一团,可惜,六哥最近风头正盛,在人数上就直接碾压了对方。
在轻而易举地制住了赵斌的人马过后,六哥对着被架住的赵斌,反手就是几记狠辣的耳光,然后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打得他蜷缩在地,痛苦干呕。
“马的!给脸不要脸!”六哥啐了他一口,然后挥了挥手,“扔出去!别脏了老子的地方!”
赵斌和他的马仔们像死狗一样被扔出了杂货店,前所未有的屈辱淹没了他。
他怒吼着让手底下的马仔全都滚,自己失魂落魄地往酒吧的路上走。
天色渐暗,胡同里的风吹的赵斌浑身发抖,他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往回走,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这么狼狈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的人生走向了一个可怕的方向,他想不出来。
“啪嗒”胡同的阴暗处,苏小雨一直躲在那里,她是跟踪赵斌过来的。
自从她去迷途打工以为能接近赵斌之后,她就很少再见过他,无论是学校还是酒吧,这个人就像是故意躲她一样,根本不给她为姐姐报仇的机会。
她问过林晚,问酒吧经理,但是二人都没有给过他赵斌明确的动向,这让她不禁在想,是不是这些人都知道她是张晓云的妹妹,故意不让她来报仇。
好在她足够有耐心,在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终于等到了赵斌的出现。
仇恨的火焰在见到他后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她等不了林晚口中的看戏。
每每想到姐姐惨死的样子她都心如刀绞,她从阴影中冲了出来,手中紧握着一把从酒吧后厨偷带出来的水果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赵斌的后心刺去。
“赵斌!你去死吧!”
然而,极度的紧张和愤怒让她的动作变形,赵斌虽然被打了一顿,但求生本能让他听到风声后猛地翻滚躲闪。
“噗!”
刀尖深深扎进了一旁的墙面,溅起几点火星。
“苏小雨?!你踏马疯了?!”赵斌惊魂未定,看清是那个在他酒吧勤工俭学的苏小雨之后,暴怒瞬间压过了疼痛。
他猛地翻身,凭借力量优势,一把死死攥住苏小雨再次刺来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苏小雨痛呼一声,水果刀脱手飞出。
赵斌粗暴地将苏小雨的双手反剪,用身体将她死死压在冰冷的墙壁上,脸上带着狰狞的怒意:“妈的!一个两个的,老子招你惹你了,你发什么疯!”
力量的差距让苏小雨根本无法挣脱,她呼吸艰难,泪水混合着绝望涌出。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我要你给我姐姐偿命!你不得好死!”她拼命挣扎嘶吼。
“姐姐?”
赵斌控制住苏小雨不断挣扎的身体,思绪飘散了一瞬。
随后他瞳孔一缩,仔细看着苏小雨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是张晓云,她哭的样子跟张晓云特别像,苏小雨居然是她的妹妹?!而且就在自己酒吧打工?!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命运捉弄的荒谬感让他动作一滞。
“放开我!救命——!”苏小雨见他愣神,开始用力地哭喊挣扎。
但小巷深处无人回应,极致的恐惧,让她想起姐姐所遭受的一切,她终于崩溃地嘶喊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这个畜生!畜生!”
苏小雨的哭喊声犹如一柄利斧,狠狠劈在赵斌本就崩溃的心里,暴戾和毁灭欲瞬间占据了他的理智,“玛德,姐妹俩都是阴魂不散的见货!”
“姐姐没玩够就死了,妹妹又送上门!你想知道你姐姐怎么死的?!啊?!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畜生!”连日来的压抑和恐惧混合在一起,彻底激怒了赵斌,他面容狰狞的伸出手撕扯着苏小雨的衣襟。
就在此时——
“啧。”
一声极轻的咂舌声突兀地在巷口响起。
赵斌动作猛地一僵,他惊恐地回头:“谁?!”
只见巷口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身影懒洋洋地倚靠着墙,那人一头黑色短发,眼带戾气,嘴里还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凌循用舌尖顶了顶腮帮,似乎极其不耐烦:“搞qj还他妈带姐妹花剧情?吵死了,能不能快点,挡着我抽烟了。”
赵斌先是一惊,而后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他惊惧稍减,暴怒再起:“哪来的小杂种!滚远点!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弄死!”
凌循嗤笑一声,慢悠悠地站直身体,将烟从嘴边拿下来,弹了弹不存在的烟灰。
“哦?”她拖长了语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步走了过来。
“连我一起弄死?”
她走到距离赵斌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扫过他:“就凭你这副被揍得连妈都不认识的德行?”
她的目光扫过被压在墙上,衣衫不整的苏小雨,语气骤然降至冰点:“我数三声,放开她,然后滚。”
“一。”
赵斌被她的眼神和气势慑住,但想到对方就是个女的,他怒火顿时上涌,骂了一声“踏马的”,立刻挥拳打了过去。
然而他的拳头在距离对方面门几厘米处,便被一只看似纤细的手稳稳接住,凌循五指收拢。
“咔嚓!”一声极其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啊——!我的手!!”赵斌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凌循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呃!”闷哼一声,赵斌的叫声戛然而止,随后眼前一黑,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彻底失去意识。
凌循松开手,随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看都没看地上死狗一样的赵斌,径直走到吓呆了的苏小雨面前。
苏小雨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那双冷静的眼睛,一个荒谬又惊人的猜想在她脑中炸开,很像…像偶尔不会那么怯懦的林晚。
凌循没说话,只是脱下自己那件风格迥异的旧外套,粗鲁地扔到苏小雨身上,盖住了她有些凌乱的衣服。
这个动作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苏小雨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巨大的后怕和委屈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出,她双腿一软,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抱住那件带着陌生烟味和冷香的外套,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姐姐…”
“她那么好…她只是想赚点钱给妈妈看病…”
“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凌循就站在她面前,沉默地听着。
黑色的短发在巷口微光下投下阴影,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催促。
过了好一会儿,凌循才开口,声音依旧是那陌生的沙哑和不耐:“能起来吗?”
苏小雨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用力点了点头,挣扎着想站起来。
凌循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很稳。
“走吧。”
凌循转身,示意她跟上,“以后别干这种蠢事。”
苏小雨裹紧那件外套,回头看了一眼昏死在地的赵斌,她没有再冲动的做些什么,咬紧嘴唇,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