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巴夫,树道8号线——生死边缘
危机在树道8号线上达到了顶点。位于队伍中央、扎着活泼蝎尾辫的女孩罗尼亚,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一僵,随后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偏离了主队,沿着一个凭空出现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分支箭头轨迹,朝着巨大树枝光秃秃的边缘踉跄走去。
“哇啊啊!我的腿!我的腿自己动了!”罗尼亚惊慌地大叫,试图稳住身体却徒劳无功。其他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原地,无法上前阻止。
“罗尼亚!快停下!前面没有路了!会掉下去的!”领头的伊尔巴声嘶力竭地大喊,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罗尼亚强撑着挤出一点笑容,试图用一贯的开朗安慰同伴,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她:“没、没关系的哦,伊尔巴!不用担心我!一定……一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当她低头看到脚下不断崩落的碎树皮,以及下方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虚空时,话语的末尾终究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哭腔。
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树皮边缘,碎屑“哗啦啦”地坠入无尽的深渊。她已经站到了树枝的尽头,下方是毫无依托的万丈高空,强劲的气流吹得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罗尼亚吓得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小小的身躯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再也说不出那句自我安慰的“没关系”。
军子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在风中响起:“第一个实验体的坠落程序,启动完成。” 索马兹圣通过广播进行补充,语气充满了残忍的戏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想办法让整个艾尔巴夫都能听清楚这小鬼的遗言。那么,倒计时30秒开始!时间一到,若未看到火焰,就将第一个小鬼推下去!山胡子老头(他对耶鲁鲁长老的蔑称),立刻给你的手下下令,放火烧掉学校和图书馆!”
所有的压力如同山峦般压在了长老耶鲁鲁肩上。这位历经风霜的巨人长老面色铁青,魁梧的身躯因愤怒和挣扎而微微颤抖。一边是承载了艾尔巴夫数千年智慧与历史、堪称世界瑰宝的知识殿堂和传承之地,以及巨人族宁死不屈的尊严;另一边,是十个鲜活稚嫩、正站在死亡边缘的无辜生命。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先救人啊!”有民众泣血高呼。
“你在胡说什么!这关乎艾尔巴夫今后是站着生还是跪着死!”另一派战士怒吼反驳。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孩子们送死吗?”
“请阻止这疯狂的行为!”
救孩子与保尊严的争论在民众之间激烈爆发,场面几乎失控。
藏身于暗处的罗宾,听到索马兹要将孩子推下深渊,低声对紧抓着她衣角的乔巴说:“乔巴,你留在这里,绝对不要出来。”
“诶?但是罗宾你……”
“在没有弄清楚他们能力的底细之前,绝对不能贸然正面战斗!”罗宾的语气异常坚决。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也应该和我一起藏好!”乔巴带着哭腔急切地劝阻。
罗宾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声音却异常平静:“但是……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股怒火了。”
另一边,被箭头能量束缚的娜美听到军子冷酷的宣言,气得浑身发抖:“那个女人……她说要杀小孩子?她疯了吗?!就算是新世界最凶恶的海贼,也不会一上来就拿孩子开刀!那是逼到绝境才会用的最后手段!哪有一开始就这样的!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她的怒骂直指世界政府顶层那令人发指的冷酷与卑劣。
布鲁克因之前拒绝军子而被打得骨架松散,此刻仍在轻微颤抖。甲虫长老已经怒吼着冲了出去,莉普利也再也按捺不住,对弗兰奇喊道:“我也要去!不能眼睁睁看着!”
“当然!我们走!”弗兰奇大吼响应。幸存的巨人战士们开始兵分两路,一部分拼死抵挡源源不断的怪物,另一部分则全力冲向树道8号线救援孩子。普通的巨人民众也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登上前来支援的船只。整个艾尔巴夫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目标直指树道8号线,与死神赛跑!
索马兹圣继续施加心理压力:“……记住!点燃学校图书馆之时,禁止从里面带出任何一片纸屑!至于原因?我们要烧毁的,正是你们赖以生存的文化和历史根基!”
这句话,成为了压垮罗宾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瞬间从藏身之处电射而出,双臂交叉于胸前,娇叱一声:“百花缭乱·大飞燕草!”
无数手臂虚影凭空出现,如同坚韧的藤蔓般缠绕住索马兹圣,一记蕴含着鱼人空手道精髓的“手掌冲击”精准狠辣地击中他的下颌,将其打得离地飞起,甚至嘴角渗出了血迹。
“罗宾!”乔巴又惊又喜。
“罗宾小姐!请务必小心,这些家伙的能力和弱点依然不明!”甚平急忙高声提醒。
“我明白!”罗宾攻势不减,更多的手臂虚影锁向索马兹的四肢和脖颈。
索马兹看清袭击者的样貌,脸上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伊姆、五老星一直渴望抓住目标的贪婪所取代!
罗宾毫不迟疑,发力欲将其脖颈拧断——“咔吧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成功了?
娜美和乌索普面露喜色,但甚平依旧表情凝重。罗宾紧盯着倒地的索马兹,猛然想起萨乌罗昏迷前的警告——“那些家伙拥有近乎不死的特性”。
果然,索马兹用手扶着脑袋,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吧”错位声,扭曲的脖子竟然自行复位,他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对刚才的致命攻击浑若无事:“听到没有?距离小鬼坠落还有20秒!”
“笑死人了!这家伙也是僵尸吗?跟之前那个炸不死的僵尸女一样,这老头也杀不死!”乌索普绝望地哀嚎。
索马兹还未完全站稳,罗宾的第二波攻击已至:“百花缭乱·蜘蛛之花!” 更多的手臂如同天罗地网,将其死死束缚。
“唔?我哟喂?怎么回事啊?美丽的小姐,难道你突然爱上我了吗?”索马兹居然还在口出污言秽语。
罗宾不再废话,束缚着他猛地向树枝外侧跃去,两人瞬间坠向深渊!
“罗宾!你要干什么?!”娜美失声惊呼。
“不可能同归于尽的!快回来!”乌索普大喊。
索马兹也惊怒交加:“你这疯女人想死吗?就算你痴迷到要殉情,本大爷可没兴趣奉陪!”
罗宾在下坠风中冷静回应:“你是不死身,又是棘棘果实能力者。我非常清楚,只要将你带离能力有效范围,孩子们自然能得救!” 她的策略并非击杀,而是“空间放逐”。
索马兹不禁惊叹:“哦?瞬间就判断出用坠落的方式将我驱逐出能力圈?聪明的女人!可惜……” 他周身瞬间爆发出尖锐的荆棘,刺穿了紧紧抱着他的罗宾!
“啊!”罗宾一声痛呼,身体竟化作无数花瓣消散——竟是分身能力制造的幻影!
索马兹一惊:“呜哇!是分身?!这女人算计到这种地步?!” 只剩他一人向下坠落。罗宾的智谋与果决令人惊叹。
但索马兹并未直接摔落,他操纵荆棘如同活鞭般抽打而出,缠住了下方另一根粗壮的树枝:“快回答哟,耶鲁鲁!”
军子操控着罗尼亚,让她说话。小女孩强忍着巨大的恐惧,用尽全身力气,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开:“耶鲁鲁大人……我,罗尼亚,最喜欢学校了,因为在那里可以交到很多朋友……我也最喜欢图书馆了……书本告诉了我全世界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学校的老师教过我们,不可以做让别人为难和痛苦的事情……我觉得,为了不让我掉下去,就要烧掉大家珍视的学校和图书馆……这一定是让耶鲁鲁大人、让大家都非常为难和痛苦的事情……所以……还是让我……掉下去比较好……”
这番超越年龄的懂事与牺牲之言,让所有听到的巨人心如刀割,许多战士虎目含泪。罗尼亚的父亲,那位同样留着蝎尾发型的巨人战士,一边疯狂流泪一边不顾一切地冲向树枝尽头。其他孩子也大哭着喊“罗尼亚没问题”,但他们脸上纵横的恐惧的泪水却昭示着真实的绝望。没有哪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能不畏惧死亡。
长老耶鲁鲁老泪纵横,旁边的安杰老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在最后一刻,耶鲁鲁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痛苦地下令:“安杰……去……点燃学校……亚鲁鲁……拜托你……烧掉图书馆……”
这道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安杰呆立当场,重伤倒地的萨乌罗和刚刚利用“空之花”能力在另一处树枝现出身形、脸色苍白的罗宾,都流下了绝望的泪水。这不仅是建筑的毁灭,更是对艾尔巴夫灵魂的屈从。
索马兹攀回树枝,将荆棘凝聚成巨大的狼牙棒,对准了因连续使用能力而喘息不止、暂时无法动弹的罗宾:“咦也哈哈!真是绝佳的表情!绝望吧!”
“住手!你这混蛋!”乔巴目眦欲裂。
“罗宾快逃(快逃啊)!我们会想办法的!”乌索普语无伦次地大喊。
罗宾因剧痛和体力过度消耗,难以迅速移动。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人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侧方的阴影中疾冲而出,如同血色闪电般跃上8号线!
“噗嗤——!”
利刃割裂肉体的闷响!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索马兹握着荆棘狼牙棒的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涌!索马兹看着自己掉落的手臂,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慌——“为什么……没有再生?!”
断臂处血流如注,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愈合重生!这意味着他们的“不死身”并非无限绝对,或许存在某种限制或致命弱点!
那身影稳稳落在罗宾身前,正面面对索马兹,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惊人的压迫感:“真是……好久不见了啊,索马兹!”
索马兹看清来者面容,脸上的惊恐瞬间放大,如同见到了真正的克星,发出了近乎崩溃的怪叫:“哇啊啊啊!是……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瞬间,耶鲁鲁长老庞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降临,缠绕着顶级霸王色霸气的古老战斧,带着粉碎一切的意志,狠狠地劈中了因断臂而失神的索马兹的胸膛!轰然巨响中,索马兹惨叫着被劈飞出去!
从索马兹这惊恐万状的反应来看,耶鲁鲁长老这个级别的古老战士,完全知晓如何对付这些所谓的“不死身”,甚至在遥远的过去,就曾让神之骑士团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冥界边缘营地)
就在阳界激战正酣时,冥界边缘相对平静的营地中,一直闭目调息的沈青,缓缓睁开了眼睛。她那经过短暂休整而恢复部分的神识,清晰地捕捉到了远方树道上发生的一切:孩子们的极致恐惧、罗宾的舍身一击、耶鲁鲁长老的含怒出手,以及那股冰冷邪恶能量核心的剧烈波动。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然后,她转头看向身旁正在大快朵颐的路飞、表情阴沉的洛基,最后将目光落在如同左右护法般一直守在她两侧的索隆和山治身上。
她伸手拉下兜帽,露出清丽却没什么表情的脸庞,语气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疏离感,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恶作剧般的调皮:“喂,你们两个。”
山治和索隆几乎同时侧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对于左边和右边就是这两个人,她看了看这两个家伙)
“怎么了?阿青小姐?”山治立刻换上温柔的语气。
沈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说:“手伸出来。”
两人虽然疑惑,但出于长期的信任和下意识的反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同时将各自的手伸到了沈青面前。(对于伸出手这个指令,两人的反应几乎是本能)
沈青伸出双手,分别握住了索隆布满剑茧的右手和山治指节修长的左手。她的手掌微凉,却异常柔软。两人都是一愣。
索隆皱眉:“喂,你……”
山治则是瞬间眼睛变成心形,周身仿佛飘起了小花:“阿青小姐主动牵我的手了!这是天堂吗?!”
沈青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闭上双眼,一股精纯温和、却又带着某种奇特穿透力的能量——与她平时使用的灵力似是而非——通过相握的手掌,缓缓渡入两人的经脉。
索隆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臂经脉流入,所过之处,仿佛涤荡掉了一些战斗后的疲惫和暗伤,更奇妙的是,他隐约感觉到武装色霸气似乎变得更加凝练活跃,甚至对某种……类似恶魔果实产生的规则之力,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排斥感?这感觉温暖而奇异。
山治的感受则更为直接,那股力量流过,让他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踢技蕴含的力量似乎更加集中,而且……他莫名地对那种曾经在蛋糕岛感受过的、属于big mom部下的那种“霍米兹”的诡异气息,产生了一种想要将其“驱散”的本能冲动。他陶醉在这舒适的感觉和与女士牵手的幸福中。
“这是什么?”索隆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沉声问道。他感觉这股力量似乎在针对性地点燃或者说强化他们体内某种对抗“异常规则”的潜能。
沈青睁开眼,松开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甚至还带着点戏谑:“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拉拉手。” 她耸了耸肩,仿佛刚才只是心血来潮。
索隆额头瞬间暴起青筋,咬着牙:“你这女人……把我们当什么了?用完就丢的工具吗?” 他对这种轻描淡写、仿佛逗弄的态度极为不满。
山治则还沉浸在喜悦中,捧着自己的手,陶醉道:“阿青小姐的手……这触感……我这辈子都不洗手了!”
沈青无视了索隆的怒火和山治的花痴,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望向阳界的方向,轻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的力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可以不用像门神一样杵在这里了。”
她的语气非常不客气,还带着点“卸磨杀驴”的理直气壮,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坏心眼的笑意。
索隆气得差点拔刀:“喂!你……”
山治则是一脸受伤:“阿青小姐!你好无情!我好伤心!”
沈青没有再看他们,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我去上面等你们。”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中荡漾的涟漪,瞬间变得模糊,下一刻便彻底消失在了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原地一个气得冒烟的剑士和一个陶醉又哀怨的厨师,以及不远处好奇张望的路飞和眼神深邃的洛基。冥界的风雪依旧,但某种微妙的平衡,似乎已被打破。沈青的离去,预示着阳界的战局,即将迎来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新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