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西巷古玩市场,人流比上午更密集。各色摊位沿着青石板路铺开,青铜器、旧瓷器、老字画在阳光下泛着岁月的光泽,摊贩的吆喝声、游客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忽略了潜藏的危险。
陈砚和苏晚站在市场入口,手里拿着林晓发来的照片 —— 照片是监控拍下的 “鬼手” 背影,黑色风衣、黑色手套,手里攥着一个深色锦盒,正是装 “锁魂纹玉佩” 的盒子。张老爷子已经去联系古玩市场的老友,林晓则留在编辑部破解拾遗阁的加密信息,两人约定半小时后在市场中心的 “老戏台” 汇合。
“‘鬼手’上午在这里买了玉佩,现在可能还在市场里。” 陈砚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他喜欢收集与残影有关的旧物,我们重点查卖古董首饰的摊位,尤其是卖玉佩、玉簪的。”
苏晚点头,指尖悄悄泛起淡白光 —— 进入市场后,她就感知到好几股微弱的 “残影气息”,大多是附着在旧物上的 “善影”,没有恶意,但其中一股气息格外特殊,带着淡淡的 “锁魂纹” 波动,与赵承安身上的气息同源,却更阴冷。
“我能感知到‘锁魂纹’的气息,在市场东侧。” 苏晚朝着东边的摊位指了指,“气息很淡,像是被什么东西掩盖了,不过能确定,是从一个卖旧首饰的摊位传来的。”
两人顺着气息往前走,路过一个个摊位,苏晚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些旧首饰上 —— 有的银簪上附着着丫鬟的残影,有的玉镯里藏着主妇的执念,这些 “善影” 只是安静地依附在旧物上,像在等待故人认领,与 “锁魂纹” 的阴冷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走到市场东侧的一个摊位前,苏晚停下脚步。摊位不大,铺着深蓝色的绒布,上面摆着几十件旧首饰,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擦拭着一枚银戒指。那股 “锁魂纹” 的气息,正是从摊位角落的一个玉盒里传来的。
“老板,这玉盒里装的是什么?” 陈砚蹲下身,指着那个暗红色玉盒,语气尽量自然。
摊主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又很快掩饰过去:“没什么,就是个普通的旧玉佩,不值钱。”
苏晚的指尖白光更亮了些 —— 她能清晰感知到,玉盒里不仅有 “锁魂纹” 气息,还有一个微弱的老奶奶残影,正蜷缩在玉佩旁,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像是被 “锁魂纹” 压制着。
“普通玉佩?” 苏晚轻声说,目光落在玉盒上,“可我怎么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在‘哭’呢?”
摊主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银戒指 “啪” 地掉在绒布上:“你…… 你胡说什么!我这摊位都是正经古董,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砚趁机拿起玉盒,入手微凉,盒身上刻着细小的花纹,正是 “锁魂纹” 的简化版。他刚要打开,摊主突然伸手阻拦:“别碰!这东西邪门得很,上午有个戴黑手套的男人卖给我的,说要是有人想买,必须先付五百块定金,不然不能打开!”
“戴黑手套的男人?” 陈砚心里一动,“他长什么样?有没有说这玉佩的来历?”
摊主皱着眉回忆:“个子挺高,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只露着一双眼睛,冷冰冰的。他说这玉佩是民国时期的,能‘镇邪’,至于来历,他没说,只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鬼手’卖的。”
“鬼手!” 陈砚和苏晚对视一眼,果然是他。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摊位旁响起,带着一丝委屈:“我的玉…… 我的玉在里面……”
苏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斜襟褂子的老奶奶残影站在摊位旁,头发花白,拄着一根木质拐杖,眼神急切地盯着陈砚手里的玉盒。她的身体半透明,气息微弱,显然是被 “锁魂纹” 压制得快消散了。
“您是这玉佩的主人?” 苏晚轻声问道。
老奶奶残影点了点头,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来:“这是我老伴给我买的定情玉佩,当年他走的时候,让我好好保管,说等他回来就娶我。后来打仗,我逃难时把玉佩弄丢了,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 昨天晚上,我梦到玉佩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它被那个戴黑手套的人锁在盒子里,我拿不出来,还被里面的‘黑气’伤了……”
苏晚心里一软 —— 这老奶奶的残影,就是玉盒里附着的 “善影”,她的执念只是想拿回玉佩,却被 “鬼手” 的 “锁魂纹” 困住,还被气息所伤。
“您别着急,我们帮您把玉佩拿出来。” 苏晚看向陈砚,“玉盒上的是简化‘锁魂纹’,我能用‘反锁魂纹’解开,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陈砚点头,对摊主说:“这玉佩我们买了,五百块定金我现在付,你别插手。”
摊主早就被 “老奶奶残影” 和 “锁魂纹” 吓得不轻,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东西我不敢要了,你们拿去吧,只要别在我摊位前出事就行。”
苏晚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从布包里拿出奶奶的笔记本,翻到 “反锁魂纹” 的页面,指尖蘸了一点提前准备的 “凝神水”,在玉盒上轻轻画起来。淡白色的纹路顺着指尖流淌,与盒身上的 “锁魂纹” 相遇,发出 “滋滋” 的轻响,像是两股力量在对抗。
老奶奶残影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玉盒,双手紧紧攥着拐杖。陈砚则站在旁边警戒,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 ——“鬼手” 故意把带 “锁魂纹” 的玉佩留在摊位,说不定是在设陷阱,等着他们上钩。
几分钟后,苏晚的额角渗出细汗,玉盒上的 “锁魂纹” 终于被 “反锁魂纹” 覆盖,暗红色的纹路渐渐消失,露出里面的玉佩 —— 玉佩是白色的,上面刻着一朵栀子花,与沈秀兰旗袍上的栀子花图案一模一样,只是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那是 “锁魂纹” 残留的气息。
“开了!” 苏晚轻轻打开玉盒,将玉佩拿出来,递给老奶奶残影。
老奶奶残影颤抖着接过玉佩,贴在胸口,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欣慰的笑容。玉佩上的黑气遇到她的残影,渐渐消散,她的身体也比之前清晰了些:“谢谢你啊姑娘,我找了这玉佩六十多年,终于找到了……”
“您找到玉佩,是不是就能安心离开了?” 苏晚轻声问道。
老奶奶残影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遗憾:“我还想再见我老伴一面,告诉他我找到玉佩了,也告诉他,我等了他一辈子…… 可我找不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不在了……”
苏晚心里一酸,刚想安慰,就听到陈砚的声音:“有人在盯着我们。”
她立刻抬头,顺着陈砚的目光望去,只见市场西侧的巷口,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阴影里,戴着口罩和帽子,双手插在口袋里,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与摊主描述的 “鬼手” 一模一样。
“是‘鬼手’!” 苏晚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的白光瞬间亮起。
“鬼手” 似乎察觉到他们发现了自己,没有停留,转身就朝着巷口深处跑去。陈砚立刻追上去,苏晚则叮嘱老奶奶残影:“您先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去去就回,帮您找老伴的线索!”
老奶奶残影点了点头,握紧玉佩,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陈砚和苏晚沿着巷口追了几分钟,巷子越走越窄,两侧的墙壁上布满青苔,光线也越来越暗。“鬼手” 的身影在前面一闪,消失在一个拐角处。两人追过去,却发现拐角后是一条死胡同,只有几个废弃的垃圾桶和一堆旧家具,哪里还有 “鬼手” 的踪影。
“跑了?” 陈砚皱着眉,检查着周围的环境 —— 胡同尽头的墙壁有三米多高,上面没有攀爬的痕迹,“鬼手” 不可能凭空消失。
苏晚的指尖泛着白光,仔细感知着周围的气息:“他没跑远,这里有他留下的‘锁魂纹’气息,还有一个‘恶影’的波动 —— 他用‘恶影’制造了幻觉,让我们以为他跑了,其实他可能还在附近。”
她走到胡同中央,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在那里!”
苏晚指向一个废弃的衣柜,衣柜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纹路正是 “锁魂纹”。陈砚握紧桃木剑,慢慢走到衣柜前,猛地拉开柜门 ——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黑色的锦盒放在角落,锦盒上刻着 “拾遗阁” 三个字。
“是陷阱!” 苏晚急忙喊道。
话音刚落,锦盒突然打开,一股黑色的雾气从里面喷涌而出,化作一个 “恶影”,朝着陈砚扑过去。“恶影” 的体型比之前遇到的更大,身上缠绕着暗红色的 “锁魂纹”,发出凄厉的嘶吼。
陈砚立刻捏碎口袋里的晚香玉干花,浓郁的冷香弥漫开来,“恶影” 的动作顿了一下。苏晚趁机在半空中画了一个 “反锁魂纹” 的图案,淡白色的光击中 “恶影”,它发出一声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可 “恶影” 的力量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很快就恢复过来,再次朝着两人扑过去。就在这时,胡同口传来张老爷子的声音:“用‘净化符’!”
张老爷子和林晓快步跑过来,张老爷子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复杂的 “净化纹”,朝着 “恶影” 扔过去。符纸遇 “恶影” 瞬间燃烧,淡金色的火焰包裹住 “恶影”,它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点点黑雾,消散在空气里。
“你们没事吧?” 张老爷子喘着气,看向两人,“我刚收到老友的消息,说‘鬼手’在市场里留下了带‘锁魂纹’的玉佩,就赶紧过来了,还好赶上了。”
林晓也急忙说:“我破解了拾遗阁的部分加密信息,发现‘鬼手’的目标是老城区的‘百年古槐’,那里是滨海市的‘灵脉节点’,他想在那里布置新的‘魂器’!”
“灵脉节点?” 陈砚皱起眉头,“张老爷子,您知道这个‘百年古槐’吗?”
张老爷子点头:“知道,就在东山路老街区的最深处,有一百多年的树龄了,传说古槐树下埋着民国时期的烈士,是老城区的‘镇邪树’。要是‘鬼手’在那里布置魂器,激活灵脉节点,整个老城区的残影都会被吸过去,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开沈君彦的笔记本,里面有一页写着 “古槐为脉,百年镇邪,若遇锁魂,魂飞魄散”—— 原来沈君彦早就知道古槐是灵脉节点,还提醒后人要守护它。
“我们现在就去古槐那里!” 陈砚的语气带着急切,“‘鬼手’刚在这里设了陷阱,肯定还没来得及去古槐,我们还有时间阻止他!”
张老爷子却摇了摇头:“不行,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天快黑了,古槐树下的阴气会越来越重,‘鬼手’很可能在那里设了埋伏。我们得先准备好‘净化阵’的道具,明天一早再去,这样更安全。”
林晓也附和道:“张老爷子说得对,我刚才查了天气预报,今晚有暴雨,阴气会更重,不利于我们行动。而且,我们还得把老奶奶残影的事解决了,她还在古玩市场等着我们帮她找老伴的线索呢。”
陈砚和苏晚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他们知道,张老爷子和林晓说得对,现在去古槐树下太危险,而且老奶奶残影还在等着他们,不能失信。
四人一起走出胡同,朝着古玩市场的方向走去。路上,苏晚给老奶奶残影发了条消息(她之前教会了老奶奶用手机发语音),告诉她他们马上回去,让她别担心。
回到古玩市场时,老奶奶残影还站在那个摊位旁,手里紧紧攥着玉佩,看到四人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摊主已经收摊了,周围的游客也少了些,夕阳的余晖洒在老奶奶的残影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暖光。
“我们帮您查了一下,您老伴叫什么名字?当年是在哪里分开的?” 林晓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老奶奶残影想了想,轻声说:“他叫李建国,当年我们在东山路老槐树下分开的,他说要去参军,等打完仗就回来娶我,可我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他……”
“李建国……” 张老爷子突然愣住了,“你说的是民国时期参军的李建国?我好像在我父亲的笔记里见过这个名字,他是个烈士,当年在抗日战争中牺牲了,就埋在东山路的古槐树下!”
老奶奶残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他埋在古槐树下?那我能去看看他吗?我想告诉他,我找到玉佩了,我等了他一辈子……”
“能。” 苏晚轻声说,“明天我们去古槐树下,不仅帮您看他,还帮您化解执念,让您能和他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老奶奶残影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眼泪从眼睛里流下来,化作细小的水珠落在地上。
四人陪着老奶奶残影聊了一会儿,直到夕阳完全落下,才送她离开。老奶奶残影走的时候,紧紧攥着玉佩,朝着古槐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回到编辑部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林晓继续破解拾遗阁的加密信息,张老爷子在整理 “净化阵” 的道具,陈砚和苏晚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明天去古槐树下,肯定会遇到‘鬼手’。” 陈砚轻声说,“他知道我们会去,肯定会设下陷阱。”
苏晚点了点头,靠在陈砚的肩膀上:“没关系,我们有张老爷子、有林晓,还有那些善良的残影,我们一定能阻止他。而且,我们还有老奶奶的执念,她的执念是‘爱’,能净化‘锁魂纹’的邪恶,说不定能帮我们打败‘鬼手’。”
陈砚握紧苏晚的手,心里充满了坚定。他知道,明天的战斗会比之前更艰难,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而此时的东山路古槐树下,“鬼手” 正站在树旁,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魂器,上面刻满了 “锁魂纹”。他抬头望着古槐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明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古槐树上的叶子突然剧烈晃动,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恐惧。夜色渐深,一场围绕灵脉节点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