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杀了黑风寨的三名修士后,洛九川三人不敢有丝毫停留,一路向荒域更深处遁行。荒域广袤无垠,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仙灵之气虽稍显浓郁,却也更加狂暴,时而有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出现,吞噬一切,更有实力堪比真仙、甚至地仙的荒古凶兽盘踞一方,危机四伏。
他们足足飞遁了数月,沿途小心翼翼,避开数处强大气息的领地,最终在一片被灰色雾霭笼罩、地势错综复杂的陨石山脉中停了下来。
此地名为“碎星山脉”,山脉由无数破碎的星辰核心残骸堆积而成,地势险峻,天然形成许多易守难攻的洞穴与峡谷。山脉中的仙灵之气虽不算充沛,却相对稳定,且那灰色雾霭能一定程度上遮蔽神识探查,是个藏身潜修的好地方。
“此地尚可。”无尘以剑意感知四周后,点头道,“方圆万里内,最强的几股气息也只在真仙后期,暂无地仙踪迹。可暂作栖身之所。”
洛九川选定了一处位于山脉腹地、入口隐蔽、内有地下灵脉分支的巨大洞窟作为新的据点。三人耗费数年光阴,以带来的阵法材料结合仙界寻获的矿石,布下了数重隐匿、防御、聚灵复合大阵,将洞府打造得固若金汤。洛九川更是将一丝星辰本源融入阵眼,使阵法带有一丝下界星辰阁的韵味,他将其命名为“隐星洞”。
安定下来后,生存与修炼成了首要问题。仙界的修行,远比下界艰难。
资源匮乏:下界的灵石、灵丹在此界效果微乎其微。他们急需仙石(蕴含纯净仙灵之气的矿石)、仙草(能炼制仙丹或直接吸收)、以及适合仙界法则的功法神通。
法则压制:每一次吐纳,每一次运转周天,都需耗费心神去适应、炼化那狂暴的仙灵之气,速度缓慢无比。功法也需不断调整、推演,甚至创造。
步步凶险:外出寻觅资源,随时可能遭遇凶兽、劫修,或是陷入未知险地。
洛九川做出了分工:他自己主攻炼体与推演功法,凭借宗师底子和星辰圣体,他发现自己对仙界炼体术的适应远超仙法,肉身是快速形成战力的捷径。无尘负责警戒与剑道磨砺,其剑心通明,在适应仙界法则上稍占优势,并时常外出探查周边情报。洛星辰则专注仙元积累与基础仙法的学习,他天赋最高,是未来的希望。所有收获的资源,优先供给洛星辰,助他快速成长。
日子在枯燥与危险中缓慢流逝。
第一个百年,三人如同最底层的散修,在碎星山脉附近小心翼翼地活动。洛九川深入山脉地火脉,引地火淬体,采集低阶“赤炎铁”、“墨钢岩”炼体,遍尝百草,推演《星尘炼体诀》的仙界篇,修为艰难提升至凡仙圆满,肉身却堪比伪仙后期。无尘剑挑诸多凶兽,磨砺剑意,修为达到伪仙中期。洛星辰进步神速,已达伪仙初期巅峰。
期间,他们与几股小规模的劫修、以及一个占据小型仙矿的“石蜥族”部落发生过冲突,各有胜负,也渐渐对荒域的生存法则有了更深的了解——弱肉强食,实力为尊。
第三个百年,洛九川在一次深入山脉采集一种名为“星纹草”的仙药时,意外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小型上古洞府。洞府主人早已坐化,只留下一具玉骨、几块残缺的炼器玉简和一个破损的药鼎。最大的收获,是一篇名为《基础仙纹概述》的残卷,让他对仙界的阵法、符箓有了初步认知。
凭借此残卷,他改进了洞府阵法,使其防御力大增,并开始尝试炼制最简单的“聚仙符”(小幅提升聚灵速度)。虽然成功率极低,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他的修为也水到渠成地突破至伪仙初期,炼体更是先一步踏入伪仙圆满,肉身之力硬撼普通真仙初期亦不惧。
无尘修为至伪仙后期,剑意愈发凝练,曾一剑重创一头真仙中期的“三头腐骨鸟”。洛星辰则后来居上,突破至伪仙中期,其对仙法的领悟速度,让洛九川和无尘都暗自惊叹。
第五个百年,洛九川的《星尘炼体诀(仙篇)》初具雏形,虽远未完善,但已能系统引导仙灵之气淬炼肉身,效率提升不少。他成功炼制出第一炉“凝元仙丹”(辅助伪仙凝聚仙元),虽然只是下品,却意义重大。期间,他们与百里外一个同样由飞升者组成的小型村落“升云谷” 有了接触,以丹药换取了一些情报和稀缺材料,建立了初步的友好关系。
洛星辰修为追平无尘,达到伪仙后期,并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天赋,曾独自斩杀一头真仙初期的“影豹”。
然而,平静总是短暂的。
这一日,无尘外出探查归来,神色凝重:“九川,麻烦了。‘黑风寨’的触角伸过来了。他们在西南三千里外发现了一处小型‘墨晶矿脉’,正驱赶散修和弱小部落前去开采。据闻,其寨主‘黑风煞’(地仙初期)不日将亲临坐镇。我们所在的碎星山脉,恐在其觊觎范围之内。”
洛九川闻言,放下手中的药草,目光沉静。五百年的潜修,他们实力虽有增长,但面对地仙,依旧如同蝼蚁。
“避无可避,便不需再避。”洛九川缓缓起身,周身气血微微鼓荡,伪仙圆满的肉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五百年的积累,也该试一试锋芒了。黑风寨……正好作为我辈在仙界立足的第一块磨刀石。”
他看向无尘和已然英气勃发的儿子洛星辰,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
“传讯升云谷,或许……可以结盟。这碎星山脉,该换主人了。”
五百年的蛰伏与积累,星火,终要开始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