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真正的平等和兴趣。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想要的，在法律上，通过精妙的制度设计，都能实现。”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调侃。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项目，得有让那些投资人愿意签下这份条约的价值。”
“最后，关于报酬。”她合上笔记本，恢复了职业的口吻。
“我的时间很贵。你这两个项目，从公司架构设计、工商注册，到所有创始团队的股权协议、员工期权合同、以及未来天使轮的融资法律文书。”
“我全包了。打包价，三十万。先付一半定金。”
这是一个远超市场价的报价，也是她对陈默实力的最后一次试探。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问了她的银行账号。
他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平静地操作了几下。
片刻之后，叶晴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的到账短信。
——【您的账户****6789于xx月xx日15:10，到账人民币150，000.00元。】
叶晴看着那串数字，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缩了一下。
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挑战欲的、灿烂的笑容。
她对着陈默，郑重地，再次伸出了手。
“叶晴。”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这两家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合作愉快，陈……老板。”
……
夜色渐浓，复旦南区食堂二楼的小炒区，依旧灯火通明。
这里是学生们改善伙食、进行社交的圣地。
空气中弥漫着锅包肉的酸甜、水煮鱼的麻辣和青春荷尔蒙的混合气息。
502寝室的四人，占据了角落里一张干净的四方桌。
桌上，糖醋里脊外酥里嫩，麻婆豆腐红亮滚烫，番茄炒蛋色泽金黄，几道最家常的小炒，在周奇眼里，却不亚于满汉全席。
“默子，你这……也太敞亮了！”周奇夹起一块最大的里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表达着最朴素的敬意，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憨气的眼睛里，全是满足。
陆泽则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他看着陈默，那双桃花眼里带着几分探究：
“默子，说真的，为了一份社会实践报告，就请我们吃一个星期的小炒，你这成本也太高了点。”
孙瑞也难得地放下了手机，慢悠悠地喝了口可乐，附和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班长大人，到底有何图谋？”
三个室友，三种风格的疑问，都指向了同一个核心。
陈默的目的，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陈默笑了笑，他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先给三人都续上了可乐，然后才放下筷子，身子微微前倾。
“行吧，既然兄弟们都这么问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张年轻的面孔，半开玩笑地说道：
“其实，我就是觉得，咱们学校周围那些奶茶店，都挺对不起它们那个价钱的。”
“我就在想，”他摊了摊手，脸上带着几分自嘲。
“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自己，能做出一款真正好喝、杯子也好看的奶茶？”
“就当是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让哥几个帮我参谋参谋。”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自己做奶茶？”周奇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显然没跟上这个跳跃的思路。
“咋做？在寝室里用锅煮吗？”
“噗——”陆泽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他嫌弃地看了周奇一眼。
“七哥，咱能别这么实在吗？默子的意思，是创业，懂不懂？创业！”
孙瑞则靠在椅背上，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
他知道，正题来了。
陈默看着他们，继续用一种探讨的语气说道：
“我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做，所以才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毕竟，你们一个是实干家，一个是社交大师，还有一个是本地百事通。你们的看法，比我一个人瞎想要重要得多。”
这番话，既带着几分调侃，又不动声色地肯定了每个人的价值。
陆泽被那句“社交大师”捧得很舒服，他清了清嗓子，第一个发表了看法：
“我觉得这事儿有搞头。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女生，消费的就是一个感觉。只要咱们的设计做得够酷，口味别太离谱，就不愁没人买单。”
孙瑞也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市场是现成的，就看你怎么切。不过，餐饮这行，水深，坑多。”
“从选址、装修到供应链、办证，每一个环节都能要人半条命。不建议学生玩这个。”
他的话很现实，像一盆冷水，但也恰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周奇挠了挠头，他的想法最简单直接：
“我不懂啥商业，我就知道，要是真能做出比食堂还好吃的……哦不，好喝的东西，那肯定行！”
听完三人的话，陈默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认真。
“你们说的都对。阿泽看到了机会，胖子看到了风险，七哥看到了产品的本质。所以，这事儿，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他看着三人，眼神真诚。
“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至于未来到底做不做，怎么做，我希望，是咱们502寝室一起商量着来。”
“就算最后没做成，大不了，就当是咱们一起，干了一件大学里最牛逼的、失败的社会实践。”
“当然，”他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了那副半开玩笑的表情。
“这一个星期的小炒，还是算数的。就当是我为我这个不成熟的想法，给大家交的咨询费。”
寝室里安静了片刻。
陆泽、周奇和孙瑞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种被尊重、被信任、被当成自己人的感觉。
“行！”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周奇。
他一拍桌子，震得盘子里的汤汁都晃了晃，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
“默子，冲你这句一起商量，这活儿，哥们我接了！不就是奶茶嘛，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