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孙笑笑的眉头，反而舒展开了。
她最怕的，不是学生有野心，而是学生弄虚作假。
她看着陈默那双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
良久，她才重新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道：
“原则上，学校不鼓励大一新生就过度参与商业活动。”
“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学习。”
陈默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不过……”孙笑笑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了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狐狸般的微笑。
“你这份策划案，做得确实漂亮。”
“而且，还是跨校、跨学科的合作，是个不错的典型。就这么毙了，也可惜。”
她顿了顿，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我可以不反对。但你们必须向我保证，这件事，不能影响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正常学业。”
“期末要是有人敢给我挂科，我第一个就关了你们这个项目，听见没？”
“您放心，笑笑姐，”陈默立刻保证道，“我们保证，学习和实践，两不误。”
“行吧。”孙笑笑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多管。
“那这份策划案，我就先收下了。回头我顺便帮你把这个项目，报备到院里的大学生创新创业中心去，也算是个名分。”
她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陈默，眼神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不过嘛，”她拖长了语调。
“光我这儿同意，也只是小打小闹。你这个项目，要想真正得到学校层面的支持。”
“比如提前申请创业基地的工位，或者拿点实质性的扶持，光靠我这个小辅导员，可没那么大面子。”
她看着陈默，意有所指地笑道：“我记得，当初为了抢你这个省状元，帮着招生的洛凝老师，可是给你开了不少空头支票吧？”
“什么创业孵化基地、无息贷款……现在，不正是去找债主兑现承诺的时候吗？”
陈默瞬间就明白了孙笑笑的意思。
他站起身，对着孙笑笑，发自内心地，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笑笑姐，我明白了。”
当天下午，洛凝的《行为经济学》课后。
就在其他同学还在回味课堂上的精彩内容时，陈默却拿着书，走上了讲台。
“洛老师。”他开口，声音平静。
洛凝正在收拾自己的macbook，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陈默，丹凤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自从上次课后，她就特别喜欢在课堂上刁难这个小子，而他总能给出让她惊艳的回答。
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让她很是享受。
“陈大班长，有什么事？”她的语气依旧清冷，带着几分调侃。
“是又有什么见解，要私下跟我探讨吗？”
“惊世骇俗谈不上，”陈默笑了笑，将那份已经被孙笑笑批阅过的策划书，放到了她的讲台上。
“就是有个小项目，想请洛老师您这位招生办代表，帮忙斧正一下，顺便兑现一下当初的承诺。”
“承诺？”洛凝挑了挑眉，拿起了那份策划书。
当她看到封面上茶颜悦生那四个字和那个极具韵味的设计Logo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翻开策划书，一页一页地看了下去。
越看，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凝重，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变成毫不掩饰的欣赏。
当她看到最后那几页惊艳的品牌设计和空间效果图时，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有点意思。”她合上策划书，看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这项目，是你想出来的？”
“想法是我的，但这些惊艳的设计，都出自我的女朋友和她的室友们。”陈默坦诚地说道。
“哦？”洛凝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她心里，对陈默的评价，又高了一个层级。
这个项目，无论是从商业逻辑的完整性，还是从品牌美学的专业度来看，都远超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水平。
“说吧，”她将策划书还给陈默，身体靠在讲台上，双臂环胸，摆出了一副谈判的架势。
“你想兑现什么承诺？我记得，我当初说的是，大二学年，才能进入创业孵化基地。”
“洛老师，”陈默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这个项目，万事俱备，就差东风。”
“总不能让这么好的创意，白白等上一年吧？”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开始晓之以理。
“这个项目如果成功了，不仅能成为我们复旦的明星创业项目，还能加深和同济的跨校合作。”
“这无论对学校，还是对您这位慧眼识珠的伯乐来说，都是一件大功劳，不是吗？”
这番话，既捧了洛凝，又把学校的利益绑了进来。
洛凝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一点也不怵自己的小子，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她心里暗笑，嘴上却依旧不松口：
“少给我戴高帽。规矩就是规矩。”
陈默看她这样，知道常规方法没用，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表情。
“行吧，既然洛老师这么坚持原则，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语气，悠悠地说道：
“本来我还想着，等我们奶茶店开业了，一定要给咱们的天使投资人洛老师，办一张终身免费的超级VIp黑卡，让她实现奶茶自由呢。”
“现在看来，这张卡，可能要晚一年才能送出去了。可惜，可惜。”
“终身免费？”
洛凝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她看着策划书上那张幽兰拿铁的渲染图，又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为了写论文熬夜时，那种对高热量甜食的极度渴望……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脸上那副铁面无私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
她拿起策划书，重新翻了翻，做出一副仔细研究的样子，沉吟了片刻。
“嗯……不过嘛，规矩虽然是死的，但对于像你这样特别优秀的学生，学校也确实有一些特殊人才绿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