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看到资料上，陈默那张一寸免冠照片时，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桃花眼，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下。
照片上的少年，眉目清隽，眼神干净，虽然只是一张呆板的证件照，却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清爽帅气的少年感。
“哟，这个小帅哥，长得还挺乖的嘛。”她舔了舔红唇，突然就来了兴致，“行吧，看在弟弟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姐姐今天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
她哪里知道，自己即将“公关”的对象，就是那个让她在网络世界里，神魂颠倒、一掷千金的“默神”。
此刻，她只是将这通电话，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
一场调戏天才小帅哥的游戏。
……
洛凝？
陈默听到这个名字，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玩味的、狐狸般的弧度。
他几乎是瞬间，就将电话那头这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和那个在网上追着自己喊“默神”、动不动就刷黄金总盟的“富婆盟主”，对上了号。
原来……是她。她居然是复旦的老师？
世界，还真是小啊。
一股恶作剧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决定，暂时不戳破这层窗户纸。
他想看看，这位在网络上热情似火的小迷妹，在现实中，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于是，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属于普通天才学生的、礼貌而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平静。
“洛老师，您好。”
电话那头的洛凝，听到这个年轻、清朗、又带着一丝磁性的少年音时，心情莫名地好了几分。
嗯，声音也不错，低音炮，有潜力。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拿出了自己身为经济学博士的专业范儿，用一种尽量官方、专业的语气说道。
“是这样的，陈默同学。我们复旦大学招生办，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你优异的高考成绩，也通过海城一中的刘校长，了解到了你想要报考我们学校经济学院的意向。”
“我代表学校，对你的选择，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她顿了顿，开始抛出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足以让任何学生都无法拒绝的诱饵。
“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学校招生委员会经过紧急讨论，决定为你提供一个史无前例的优待条件。”
“首先，是奖学金。我们将在国家和学校的常规奖学金之外，额外为你提供一百万的新生入学奖学金，分四年发放。”
“其次，是本硕博连读资格。只要你在校期间成绩达标，就可以免试，直接保送本院的研究生和博士生，由我们学院最顶尖的导师亲自指导。”
“最后，学校可以特批，允许你在大二学年，就进入我们复旦的创业孵化基地，并为你提供第一笔五百万的无息创业贷款，以及最顶尖的校友资源对接。”
这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如果是普通学生，听到这些，恐怕早已激动得语无伦次，只会点头说“好好好”了。
然而，电话这头，陈默，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直到洛凝说完，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力量。
“洛老师，非常感谢您和学校的好意。”
他的开场白，礼貌而又得体。
“奖学金，我心领了。但一百万，太多了。我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有能力解决。如果可以，我希望学校能将这笔钱，用来帮助那些来自贫困地区、但同样优秀的学弟学妹。”
电话那头的洛凝，听到这个回答，明显愣了一下。
不要钱？
这小子有点意思。
“至于本硕博连读，”陈默继续说道，“也暂时不用。我更倾向于，在本科毕业后，先在社会上实践几年，将理论与现实结合，再决定是否继续深造。”
这个回答，展现了一个对自己未来有清晰规划的成熟心态。
洛凝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底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但是，”陈默话锋一转，“您刚才提到的第三点——关于创业孵化基地和资源对接，我非常感兴趣，也非常感谢学校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没有拒绝这个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资源，人情社会，水至清则无鱼。
一味地清高，只会让对方觉得你不识抬举，反而会把路走窄。
聪明的人，懂得在合适的时机，接受别人的好意，并将其转化为自己前进的助力。
电话那头的洛凝，彻底被他这番操作给整不会了。
她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学生，能如此条理清晰，目标明确，取舍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这家伙真的是个刚高考完的学生吗？
她靠在自己办公室那张舒适的人体工学椅上，第一次佩服上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男孩子，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欣赏这个叫陈默的小子了。
不仅是因为他的分数，更是因为他身上那股子超过同龄人的、清晰的目标感和强大的执行力。
她甚至开始有点期待，这个有趣的小子，到了复旦之后，会掀起怎样一场风浪。
洛凝的语气一转，又恢复了那副带着几分慵懒和促狭的调调，“感觉你应该有自己的目标和规划，以后在魔都，要是遇到什么搞不定的麻烦事，或者想找人聊聊投资，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顿了顿，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姐姐我的咨询费可是很贵的哦？”
这番话，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招生办老师的范畴。
这更像是一种示好，一种来自更高阶层的人，向一个极具潜力的后辈，抛出的橄榄枝。
陈默当然听得懂。
他也听得出，对方那看似玩笑的话语里，藏着的那份真诚的善意。
“好，”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真诚的笑意，“那就先提前谢谢洛老师了。以后在学校，还请您多多关照。”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