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吗？”
苏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怜悯。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刘小胖和林小漫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们看苏眠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头从侏罗纪公园跑出来的活恐龙。
【疯了。。。厂长特么的绝对是疯了！】
【骗钱还不够，他要连锅端？！】
【这是抢劫！把人家整个公司都抢了！这数额，枪毙一百回都够了！】
那群诡员工也不动了。
所有的诡头都扭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玄烨。
那目光，就是在看一头洗剥干净，只等着下锅的肥羊。
【我靠，我是不是有点太敢想了？】
【空手套白狼都没这么离谱，狼都自己跑来求我套他了！】
【他但凡犹豫一秒，我就立马改口，说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
但苏眠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一个字都没用上。
玄烨的反应，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听完苏眠那丧心病狂的提议。
他没有愤怒。
没有迟疑。
那双原本因为信仰崩塌而灰败的瞳孔，炸开了光。
“我愿意！”
声音洪亮。干脆利落。
甚至透着一股急切。
“我愿意！我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他不但没起来，反而用膝盖往前蹭了两步，又一次抱住苏眠的大腿，哭得比刚才还惨。
“我就知道！加入组织没那么容易！”
“肯定要考验我的心性！要我斩断尘缘！舍弃这些身外之物！”
“大佬！不！主任！苏主任！您放心！我玄烨，绝对是真心向道的！这些俗物，我早就想扔了！只会影响我追求真理的速度！”
苏眠：“。。。”
刘小胖和林小漫：“。。。”
【卧槽。。。】
【他。。。他自己把逻辑给说通了？】
【我准备的忽悠台词，他全替我说了？！】
【这家伙，脑补能力有点东西啊！是个人才！】
苏眠人都麻了。
怀里这个抱着他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家伙，哪是什么亿万富翁。
这分明是个刚领到三好学生奖状的小学生。
他不是在忽悠。
一个因为信息不对称，而产生的降维打击。
信了这世上有神仙，你再跟他说入门要散尽家财，他会以为你骗他吗？
不！
他只会捶胸顿足，觉得这考验合情又合理！
“咳咳！”
苏眠强行把心里那句滔天巨浪般的卧槽给摁了下去。
他脸上立刻挂上了欣慰的表情，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用力的把腿从玄烨怀里拔出来，再伸出手，用一种接见劳模的姿态，亲切的把人从地上扶起。
“好！”
“玄烨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嘛！”
“组织上，没有看错你！”
苏眠重重的拍了拍玄烨的肩膀，那力道，差点把人的骨头拍散。
“你已经通过了组织的初步考验，事不宜迟！”
苏眠猛的一转身，大手一挥，气势十足的宣布：
“我提议，立刻为玄烨同志，举行地府驻人间办事处江城试点科学尽头全是玄学部第一任见习主任的入职仪式！”
他扭头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刘小胖和林小漫。
“小胖！愣着干嘛！快！起草一份资产全权委托暨自愿捐赠协议！找最复杂的模板！条款越多越专业！”
“小漫！你是我们的首席科学家，也是入职见证人和公证员！负责监督流程合法！”
“啊？！”
两人异口同声，脸上全是“我们很专业但没受过这种训练”的懵逼。
苏眠没理他俩，又冲着那群看热闹的诡员工喊。
“都动起来！别跟没吃饭一样！”
“伽椰子部长！放点威严出来！把气氛搞严肃！搞神秘！”
“僵尸叔叔！门口站岗！拿出后勤部的气势！别让人闯进来开会！”
“楚人美部长！bGm！来点庄严的！肃穆的！高端的！就那个。。。教父主题曲，会吗？”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
整个办公室，瞬间从吃泡面模式，切换到了搞传销。。。呸，是举行神秘仪式的高效工作模式。
刘小胖爆发了他单身三十年的手速，从网上扒下来一份八十多页的跨国企业并购及资产重组框架协议，火速改了几个字，打印机嗡嗡作响。
林小漫戴上平光眼镜，拿出录音笔，板着脸站在一旁，扮演公证员。
伽椰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股纯粹的怨气散开，办公室温度骤降几度，天花板的灯管都开始闪烁。
僵尸叔叔“哐当”一声跳到门口，双臂抱胸，成了一尊没感情的门神。
楚人美，则真的拉响了她那把刚修好的小提琴。
一阵低沉婉转，充满意大利黑手党风情的旋律，响了起来。
玄烨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这魔幻的一幕，激动得浑身都在抖。
【这。。。这就是真正的组织吗？】
【太专业了！仪式感拉满了！】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竟然散发着凡人无法理解的气息！】
“玄烨同志。”
苏眠拿着那份比板砖还厚的协议，走到玄烨面前，表情无比庄重。
“这是你的入职申请，也是你递交给组织的投名状。”
“一旦签下，你过去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将作为我们的一员，踏上一条全新的，追寻真理的道路。”
“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
玄烨一把抢过协议和笔，看都没看。
他只停顿了一秒。
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充满神圣感的动作。
他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用那滚烫的，充满诚意的鲜血，在签名栏上，歪歪扭扭的按下了名字和手印。
看着那鲜红的手印，玄烨脸上是如释重负的，新生的表情。
苏眠在心里，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完了。】
【这孩子，彻底瘸了。】
【还是自己把腿打断，完了还笑着说谢谢，走路利索多了的那种。】
他收好那份价值数百亿的协议，清了清嗓子，正式宣布：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玄烨同志，正式成为我们地府驻人间办事处玄学部的一员！”
“欢迎你，玄主任！”
啪。
啪啪。
刘小胖和林小漫，魂都不知道飞哪去了，只是机械的鼓掌。
仪式结束。
玄烨整理了下衣服，之前那股亿万富翁的颓废迷茫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科研人员特有的严谨和狂热。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走到苏眠面前，用一种下级汇报工作的认真语气开口。
“报告苏主任！”
“关于我们玄学部未来的工作方向，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我的天河九号超算中心，还有三分钟完成全部权限交接。我提议，立刻启动所有算力，对地府进行反向建模！”
“同时，我会向欧洲核子研究组织提交申请，租用他们的大型强子对撞机，尝试对我们所在的空间维度，进行一次高能粒子撞击。”
“根据我的初步计算，我们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概率，可以，人为的，撕开一条通往轮回通道的稳定裂缝！”
苏眠脸上那和蔼可亲的，属于领导的笑容。
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