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缓缓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老是觉得心里头有什么地方像是被遗漏了一角,空落落的,不对劲得很。他皱着眉头,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像是一团乱麻,拼命地思索着,可想了半天,怎么都抓不住,始终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酒意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困意也上来,将他紧紧地笼罩其中。很快,夜宵便沉沉地睡着了。
一直睡到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夜宵的脸上,他才悠悠转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和另外四个打手一同下楼。
他们来到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小二见状,连忙端来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饭菜,那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大厅。
夜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另外几个打手见了,以为像往常一样,连忙拿起酒壶,准备倒酒。
夜宵冷冷地看过去,那眼神如同寒夜里的冰刃,犀利而冰冷。他说道:“不做事了?都想着喝酒了是吧?”
几个打手被他的眼神和话语吓得一哆嗦,立马把酒放到一边,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他们平日里都是喝酒下菜的,可就是因为这降雪姑娘的事情,害得他们这两个月累死累活,吃不好睡不好的,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呢。
夜宵见了,忙说道:“赶紧吃,吃了继续找。”然后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埋头吃了起来。
几个手下见了,也是赶紧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吃相,仿佛饿了好几天的狼。他们心里想着,不多吃点怎么行啊,一会儿找人又是要费口舌,又是要耗费体力的,得提前补充好能量。
一个打手见桌上的菜不够了,赶紧扯着嗓子喊到:“小二,赶紧再上几样菜!”
店小二见状,连忙应道:“好嘞客官,你等下。”说完,便快速跑去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快速放好。
夜宵虽然嘴里吃着饭,但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事。他总觉得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那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让他有些烦躁。
等回神一看,桌上又上了几盘菜,而四个手下正大口大口地吃着,他还才吃了第一碗饭。他也不再想了,赶紧夹菜,夹肉,那动作十分迅速。
毕竟这都是银子啊,不吃饱怎么行。然后也是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儿,各个都吃饱了,桌上全是残羹剩饭。
歇了一会儿,夜宵站起来。四个手下见了,也是马上站起来,拿着手刀,精神抖擞地跟着夜老大走出客栈。
夜宵边走边指着,有条不紊地说道:“你去那边,仔细地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你去那边,和当地的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去这里,留意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你负责去小镇上所有的客栈问问,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我去那些店铺问问,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说完,便带着手下们各自忙碌去了。
四个手下如同四匹不知疲倦的骏马,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小镇的大街小巷。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执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每到一处,他们都会热情地询问过往的行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然而,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始终没有任何关于降雪姑娘的消息。
夜宵心急如焚,径直走向了一家女子衣服店。这家店铺的门面不大,但装修得十分精致,门口挂着色彩斑斓的布帘,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夜宵轻轻掀开布帘,走了进去。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布料香气,各种款式的女子和儿童衣服整齐地挂在衣架上,琳琅满目。
老板娘是一位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她正站在柜台后面,整理着一些杂物。
看到夜宵走进来,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毕竟,在她看来,一个男子独自走进女子衣服店,总是有些奇怪的。
夜宵没有在意老板娘的表情,他快步走到柜台前,急切地问道:“老板娘,您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的好看的女子抱着婴儿来买衣服?”他心里想着,降雪姑娘带着孩子,总归是要添置些衣物的,这里或许能有一些线索。
老板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谁抱着婴儿来买衣服啊,真是奇怪。”她本来就不高兴一个男子来店里,现在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于是翻了个白眼,便继续去整理店里的衣服了,不再理会夜宵。
夜宵见状,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看到老板娘那不耐烦的样子,只好无奈地转身离开了衣服店。
离开衣服店后,夜宵又一家一家地询问其他店铺。他走进一家杂货店。
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聚精会神地整理着货物。他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各种商品,将它们摆放得整整齐齐。
突然,夜宵的声音打破了店内的宁静:“老板,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啊?”
老板听到夜宵的话,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有些散漫地看着夜宵,随口答道:“抱婴儿的女子啊,多的去了。我们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呢?”他似乎对夜宵的问题并不太在意,说完便又低下头继续整理货物。
夜宵见状,心中有些失望,但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那你能不能再仔细想想呢?这个女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老板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客官。我这还忙着呢,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了。”说完,他又加快了整理货物的速度。
夜宵见老板如此态度,递了五两银子过去。
老板瞧见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原本松弛的肌肉都跟着跳动起来。他赶忙伸出那双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银子接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又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听,确定是真银子后,这才满意地将银子揣进怀里。
随后,他抬起头,那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此刻努力睁大,目光急切又带着几分贪婪地打量着眼前这男子,脑袋快速转动着,眼珠子也跟着骨碌碌直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忙问道:“抱婴儿的女子啊?那女子长什么样?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这小店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还真就见过呢!”
夜宵愣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没有详细描述降雪姑娘的特征,于是赶紧说道:“长的很好看。”
老板听了,垮下脸说道:“长的好看的不都是待在家里吗?有人伺候着。还一个人抱婴儿到处走干嘛。我没见过好看的女子抱着孩子。”
夜宵心中一阵苦涩,他觉得找降雪姑娘这事真的是太艰苦太累了,简直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但他没有放弃,随后又去问了一些卖早点的摊贩。他走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问道:“老板,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的好看的女子抱着婴儿?”
老板正忙着招呼其他顾客,听到夜宵的话,头也不抬地说道:“没有见过,长的好看的女子抱着婴儿?不都是坐马车吗?我们这些小摊贩哪里见过。”
夜宵再次愣住了,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忘记要搜查马车内的了。可是,他们在杭州城里横行霸道,敢掀开一般的马车查看,但这个小镇离杭州有一段距离,他们在这里可没那个胆子。毕竟,每个地方都有地头蛇,坏了规矩可不是闹着玩的。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夜幕渐渐降临。夜宵和其他四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客栈。他们在客栈大厅碰面,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无奈地摇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沮丧和无精打采。
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夜宵一进门,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他眼神空洞而迷茫,回想着这一天的寻找过程,心中充满了挫败感。一定要找到降雪姑娘。想着想着,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阳光慵懒地透过客栈大堂的窗棂,洒在几张略显陈旧的木桌上。夜宵和四个手下围坐在一张桌旁,正慢悠悠地吃着早饭。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饭菜,虽不丰盛,却也足以填饱肚子。
就在这时,店里走进来一对穿着华丽的三十岁左右的夫妻。妇人身怀八甲,肚子高高隆起,每走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男子则一脸关切地扶着她,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呵护,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模样的人。
店小二眼尖,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着:“几位客官,里边请!是吃饭还是住店呐?”
男子轻声说道:“住店。”
店小二连忙应道:“得嘞,几位跟我来,上楼有上好的客房。”说着,便引着一行人往楼上走去。等开了房,一群人便跟着小二上了楼。
夜宵等人只是抬眼瞥了一下,发现不是降雪姑娘,加上这时候降雪姑娘也生了。便又继续埋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下楼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她走到店小二身边,轻声说道:“小二哥,麻烦给我准备点浓鸡汤。”
店小二笑着应道:“好的,放心,保证给您挑最好的。”
妇人却有些不放心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我这可是要喂养孩子的,可不能骗我,要是没有奶水,怎么喂养孩子啊。”
夜宵原本正漫不经心地吃着饭,听到“喂养孩子”这几个字,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愣住了。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天碰到的那个脸黑的女子,当时她身上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奶孩子的味道。他意识到,那就是降雪姑娘!当时他觉得长的有些像,可看那脸又不完全确定,又没有孩子在身边,现在仔细想想,脸或许可以乔装改变,孩子嘛,说不定是送人了,但是身上的味道是一下子无法改变的。怪不得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该死的,竟然错过了!
想到这里,夜宵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把正在吃着包子的一个手下吓得一哆嗦,包子直接卡在了喉咙里,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想要把包子咽下去。
他旁边的人见了,立马着急起来,赶紧使劲拍着他的背,好一会儿,那手下才缓过气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和众人一起惊讶地看着夜宵,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
旁边那个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嘴里嘟囔着:“这人发什么神经。”然后赶紧匆匆上楼去了。
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夜宵,轻声问道:“夜老大,你是怎么了?”
夜宵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沿着云州方向找。现在不只是要找抱着婴儿的女子,连女子都不要放过!”
一个手下疑惑地挠了挠头,说道:“啊?”
夜宵冷着脸色,咬着牙说道:“那降雪姑娘指不定把孩子送人了,一个人单独行走。咱们之前都忽略了。”
一个高个子手下一拍脑袋,说道:“哎呦,难怪我们找这么久没有找到呢。这降雪姑娘真的聪明啊。”这手下心里想着,比以前满华楼逃跑的紫苏姑娘聪明多了。
夜宵见众人还在磨磨蹭蹭,不耐烦地说道:“赶紧离开这里,别磨蹭了!”手下们听了,连忙点头,纷纷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然后结账,快速离开了客栈,朝着云州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