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大力敲几下茶缸子，人群说话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赵衍扭头找到人群中的贾张氏，使劲眨眨眼。
赵衍最反感的是别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裹挟着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易忠海跟何雨柱今天的行为实在恶心，对做出来的恶只知道口头悔改，没有一点点身体力行的忏悔，竟然还想着道德绑架人家。
原本两人偷偷摸摸去做，或者趁着赵衍不在的时候去做这件事，赵衍也就当眼不见为干净。
结果呢，这老登竟然敢拉上赵衍两口子去逼人家，这不能忍。
贾张氏了然，轻轻点头，还顺便撸了撸袖子。
更远一些的叶舒雅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若有所思。
台上的易忠海说话了：“抱歉打扰大家了，今天喊大家过来时谈谈柱子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我和柱子干了件混账事，在这里我和柱子要先向冯小曼和冯小曼的妈妈道歉，对不起了……”
说完，向着冯小曼和叶舒雅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身旁的何雨柱有样学样，鞠躬的时候还大喊了一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撺掇何雨柱同志，何雨柱事后也非常后悔。
大家都知道何雨柱同志为人，打小就尊敬老人，
这次完全是我的错误引导才造成的，何雨柱同志脑子比较慢，没反应过来才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又道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今天招呼大家开会就是想替何雨柱同志说说好话，
希望冯小曼能原谅何雨柱的过错，
希望两人能够重新复合，好好过日子……”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人还是希望两人能够复合，更有人已经开始劝起了冯小曼：
“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都已经闹了这么长时间，柱子人其实不错，要不就回去吧？”
贾张氏如今身份不同，主动跳出来反对这种事，有点以势压人的意味，易忠海那张嘴还不知道会出去怎么说。
左右张望，没找到能够借势的人或事，
牙一咬，心一横，
——一脚踹向了身前的棒梗屁股。
棒梗身前再无他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力从屁股产生，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冲。
慌忙地，手脚并用，动作极难看地止住身形，好悬没有来一个狗啃泥。
抬头再看，人已经站在了场地中央。
纤细的一个脚印还印在裤子上，孩子一脸幽怨，硬生生忍住没有回头看自家的坑货奶奶，
牙一咬，心一横，仰头，
身长脖子，声带鼓动……
“一大爷下台！……”
——一声嘹亮的大喊，
人群静悄悄的，还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棒梗如有神助，举起小拳头做宣誓状，又是一声更响亮的大喊：“一大爷下台！”
“一大爷下台！”人群中终于有人附和，
——是小当。
“一大爷下台！”阎解娣……
“一大爷下台！”刘光福……
……
场面瞬间乱得不像样子，由于站在棒梗正面，易忠海并没有看见孩子屁股上那个脚印，
此时的易忠海脸色灰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冯小曼大步上前直面何雨柱：“何雨柱同志，我原谅你的过错。”
周围声音一静，何雨柱大喜，挫着手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冯小曼的话并没有说完，“何雨柱同志，
在你眼里，妻子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佣人，甚至连佣人都不如，佣人起码能吃饱，
何雨柱同志，我在你家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何雨柱同志，全院的人都吃过你带回来的饭盒，只有我没吃过，
你说妇道人家上不得台面，所以让我去厨房一个人吃，
一天只给我吃两顿，还不给吃饱，何雨柱同志，
你不用把自己说得多么无辜，多么仁义，你就是个伪君子……
你那天的行为是犯罪，你把自己妻子的亲生母亲丢到了巷子口，
你并没有征得你妻子的同意，你甚至都没有通知你的妻子，
何雨柱同志，
你那是犯罪，你犯了遗弃罪，虐待罪，故意伤害罪……
我怎么可能跟一个罪犯共度余生？
这个罪犯伤害的还是生我养我的母亲……
不要说那是你冲动的话，有多少罪犯杀人，不是因为冲动造成的？
他们逃过法律的制裁了吗？
法律都没有原谅，我凭什么要原谅？”
何雨柱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有混乱，极致的混乱……
“何雨柱同志，我没有催着你离婚并不是我不想离婚，我只是不想让你太难堪。
给你造成误导，这里我向你道歉，但我一定要离婚，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妇联，
妇联办不到我就去法院，总之这个婚我离定了，
何雨柱同志，这就是我的态度，你现在听明白了吗？”
……
“一大爷下台……”独属于孩童的嘹亮呼喊还在继续。
棒梗今天如有神助，赵衍看着这小子屁股上的脚印，竟然怎么看怎么可爱，
“看来三方木头的奖励有点少了啊……”
何雨水伸手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刘海中。
刘海中后知后觉地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二大爷，扭头再看阎阜贵，
此时的阎阜贵眼神闪烁，也向刘海中看了过来。
……
会议继续，但是主持人已经变了，
此时站在台上的是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阜贵。
“咳……”阎阜贵轻咳一声提醒大家肃静，这个时候让刘海中说话无异于赶鸭子上架，他可是知道刘海中每次发言都是有草稿的，今天这种情况，刘海中又哪里有机会和时间去打草稿？
“刚才希望一大爷易忠海下台的呼声很高，大家也听见了。”
说到这里阎阜贵怜悯地看一眼易忠海，继续道：
“大家知道，最近院子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与咱们的一大爷易忠海有直接关系，
一大爷易忠海的言辞严重误导了院子里的青年和孩子，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和老刘也认为一大爷易忠海已经不再适合再做院子里的管事大爷，
既然当初这个位置是大家推举出来的，那么是否罢免这个位置也由大家来投票吧……”
“不用了……”
易忠海沉着脸喊道，此时的易忠海早有决断，只见他大声道：
“我之前的言行的确误导了院子里的青年，在这里我再次向大家道歉，
我也的确已经不适合再当这个院子的管事大爷，我主动请求辞去一大爷的职位。”
“啪啪……”
人群里开始有人鼓掌，随后掌声越来越大，更有喝彩声不断传出，
这项决定获得大家一致认可，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连一个犹豫或者缅怀的都没有，
似乎大家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有点迫不及待了……
“我还有话要说。”
易忠海此时心神已经安定了下来，既然已经无可挽回，那就干脆光棍一点，但又怎能甘心，这可是自己十多年来营造的局面，就这样毁于一旦……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易忠海看着人群，瞳孔没有焦距，某一刻，易忠海心生明悟……‘这是一张张吃人的嘴啊……’
易忠海看到了那张年轻的脸，他在笑，是在嘲笑吗？
几年来的本能还在，易忠海强行将目光挪开，又看到了那双眼睛，‘真的像张小侠啊……’……
“我推荐贾张氏来接替一大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