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辰握着手机,光束在祖宅后院的小路上扫过。
杂草没过脚踝,沾着晨露的叶片蹭过裤腿,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林晚星紧跟在他身后,指尖攥着他的衣角,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刚才的黑影,好像往这边跑了。”
“嗯,脚印在这儿。”
顾衍辰蹲下身,指着地面上浅浅的印记——泥土里有个沾着灰尘的鞋印,尺码偏小,像是老人穿的布鞋。
他站起身,顺着脚印往前找,很快停在一间废弃的杂物间前。
杂物间的门是破旧的木板门,上面钉着生锈的铁丝,却有一道明显的缝隙,像是刚被人推开过。
“里面有人。”
顾衍辰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握在手里,慢慢推开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后院的寂静。
杂物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药味。
顾衍辰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堆积的旧家具,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上。
那人蜷缩在墙角,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花白,后背佝偻着,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咳……咳咳……”
“是你?”
顾衍辰的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里满是震惊。
林晚星凑过去,借着光看清那人的脸——皱纹爬满脸颊,嘴唇干裂,眼神却带着一丝熟悉的锐利,正是萧家三年前对外宣称“病逝”的老管家,萧忠!
“萧管家?你不是三年前就……”
林晚星的话没说完,就被萧忠的咳嗽声打断。
萧忠缓了缓,抬起头,看着顾衍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顾……顾少爷,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顾衍辰往前走了两步,眉头紧紧皱着:“你没死?当年萧家说你患了重病,不治身亡,是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
萧忠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指节泛白的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我没病,是萧家……萧家要杀我。”
“杀你?为什么?”
林晚星追问,心里满是疑惑:“你不是萧家的老管家吗?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萧忠苦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悲凉:“因为我知道……知道他们的秘密。”
他顿了顿,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萧家跟……跟张倩合作,要找林建国先生手里的基因片段,还要抢顾家的……顾家的信物,他们想……想靠这些控制整个京城的商界。”
“我不赞同,劝了萧老爷几句,他就……他就派人追杀我,逼我假死,躲到这里。”
顾衍辰的眼神沉了下来:“你躲在顾家祖宅,是因为我爷爷?”
“是……”
萧忠点头,眼神里泛起一丝暖意:“当年我跟顾老爷是旧交,他救过我的命。我知道……顾家祖宅安全,萧家的人不敢轻易来这里搜,就一直躲在这儿,靠偷偷出去买药维持。”
“刚才在阁楼,是你故意咳嗽,引我们来的?”
林晚星想起刚才的动静,忽然明白过来。
萧忠虚弱地点头:“我……我快撑不住了,肺痨越来越重,昨天又咳了血。”
他看向林晚星,眼神里满是急切:“林小姐,你是林建国先生的孙女吧?我有东西……要交给你,是……是从张倩那里偷偷拿的,能帮你们找到林先生。”
顾衍辰立刻上前一步:“萧管家,你别急,我现在就叫医生,你先把身体稳住。”
“不用了……来不及了。”
萧忠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锦囊是深棕色的,边缘绣着残缺的蛇纹,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刚染上去没多久。
他颤抖着双手,把锦囊递给林晚星:“这……这里面有张倩藏林先生的地址,还有……还有萧家跟她合作的证据。”
“你一定要……一定要找到林先生,阻止萧家,他们……他们的野心太大,会害了很多人。”
林晚星接过锦囊,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和凝固的血迹,心里一阵发紧:“萧管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爷爷,阻止萧家的阴谋。”
萧忠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松了口气,眼神却渐渐涣散:“好……好……顾少爷,林小姐,我……我对不住顾老爷,没能……没能护住萧家的清白……”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头一歪,靠在墙上,没了呼吸。
顾衍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沉默着摇了摇头。
林晚星看着萧忠的尸体,心里一阵发酸——这个老人,为了守住秘密,躲了三年,最后还是没能熬过病痛,死在了这个冰冷的杂物间里。
“我们……把他好好安葬吧。”
林晚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把锦囊紧紧抱在怀里。
顾衍辰点头,拿出手机拨通军师的电话:“军师,带两个人来祖宅后院的杂物间,顺便准备一副棺木,萧忠管家……走了。”
挂断电话,他走到林晚星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他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也给我们留下了重要的线索。”
林晚星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担忧:“锦囊里的地址,会不会是张倩设的陷阱?毕竟萧管家是从她那里拿的。”
“有可能。”
顾衍辰接过锦囊,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蛇纹:“这蛇纹,跟张倩之前用的‘蝰蛇’标识一样,说明这确实是她的东西。”
“但萧管家没必要骗我们,他都快死了,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顿了顿,补充道:“等安葬了萧管家,我们先让技术部检查一下锦囊,看看里面有没有跟踪器或者炸弹,再打开看地址。”
林晚星点头,看着怀里的锦囊,心里满是复杂。
这个沾满血迹的锦囊,是萧忠用命换来的线索,也是找到爷爷的希望。
可她又担心,这是张倩和萧家设下的另一个圈套,等着他们往里跳。
“别担心。”
顾衍辰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不管是陷阱还是真线索,我们都一起面对。只要能找到你爷爷,再危险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林晚星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是啊,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他们都不是一个人。
很快,军师带着队员赶来,小心翼翼地把萧忠的尸体抬出来,准备送去安葬。
顾衍辰把锦囊交给技术队员:“立刻回去检查,用最快的速度,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顾总。”
技术队员接过锦囊,快步离开。
林晚星站在杂物间门口,看着萧忠的尸体被抬走,轻声说道:“萧管家,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顾衍辰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我们走吧,先去看看安葬的地方,等技术部的结果出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林晚星点头,跟着他往祖宅前院走。
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晨露,却没能完全驱散两人心头的沉重。
萧忠的死,让他们知道萧家的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而那个沾着血迹的锦囊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又会把他们引向何方?
一切,都要等打开锦囊的那一刻,才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