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
身为统治者，孙权决意榨尽鲁肃最后的价值。
好个能言善辩的鲁子敬！
既然坚称未叛江东，未损江东利益，那便去将南郡讨回！
若要不回南郡？
在孙权看来，鲁肃便再无存续的必要。
横竖江东已不再需要此人。
......
寿春城内。
城主府中。
甚好，朕已知晓。
且去寻邓艾领赏。
曹舒含笑对眼前精锐暗卫说道。
那暗卫躬身行礼，悄然退下。
若鲁肃在此，或能认出。
此人正是将密信塞入他身侧之人。
不错，此信正是曹舒手笔。
意在激化孙权与鲁肃之隙。
江东堪称英豪的谋士本就寥寥。
当世唯鲁肃一人兼具远见卓识。
然而。
曹舒仍低估了孙权狭隘的心胸。
原以为孙权至多心生猜忌，不致全然失信。
未料。
孙权竟行绝路，欲遣鲁肃赴荆州向关羽索还南郡！
此事岂有可为？
断无可能。
于刘备、关羽而言，南郡乃不可失之要地。
况且。
当初江东借出南郡时，约定十年后归还。
至今不过七载。
江东便急不可耐欲索回。
此等行径，莫说刘备、关羽。
纵是世间至善之人，亦难应允。
若鲁肃空手而归，其结局可想而知。
一切仿佛不言自明。
曹舒的思绪不禁飘向历史上的单刀赴会。
在演义中，是关羽赴鲁肃之约。
而在正史记载里，却是鲁肃前往面见关羽。
无论哪个耐人寻味的是，这场会面恰好发生在鲁肃去世前一个半月。
这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
其中若没有隐情，谁会相信？
原本身体康健的鲁肃，竟在一个多月后突然病逝。
紧接着两个月后，吕蒙便率军突袭荆南四郡，最终促成湘水划界。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巧合得令人起疑。
凝视着案头的地图，曹舒的眼神愈发深沉。
不久，他召来甘宁、姜维、徐盛、蒋钦等八位水军将领，下达了一项特殊任务。
这项任务将直接决定他们之中谁能成为唯一的水军统帅。
与此同时，许昌城内。
曹操刚回到丞相府，尚未坐定，荀攸便匆匆赶来。
公达先生，主公才刚回府，您这是？许褚在府门前拦住荀攸。
荀攸瞪眼道：仲康快让开！主公今日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罢挽起衣袖，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许褚见状哭笑不得。他深知荀攸与曹操交情深厚，平日玩笑无妨。
但此事确实是曹操理亏，连许褚都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妥。
府内的曹操听见动静，知道躲不过，只得命许褚请荀攸入内。
公达可是想念我了？我才刚回府，你就急着来见。曹操笑着打趣道。
荀攸苦笑着摇头，愤然道：主公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
“主公，您这事做得可不厚道！”
“那王朗背后的琅琊王家，怎能与我颍川荀家相提并论？”
“况且我姑姑才貌双全，与舒儿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您却偏要给舒儿再许个王朗的孙女。”
荀攸说着，眼神幽幽地望向曹操。
眉宇间尽是埋怨之色。
然而——
曹操对此早有应对之策。
他故作无奈道：
“公达，你也知晓舒儿性子执拗。”
“我这个做祖父的，总不能强逼他吧？”
“那王家女对舒儿一片痴心，整日形影不离。”
“难道要我命舒儿将她赶走不成？”
“再说，你有何可忧心的？”
“只要舒儿心仪你姑姑，正妻之位终究是你姑姑的。”
荀攸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曹操。
可面对曹操诚恳的目光，
他又觉得或许真是自己误会了。
二人又争执许久。
待荀攸离去后，
曹操轻哼道：
“公达啊公达，论智谋你确实过人。”
“但要论这哄人的本事，你可远不及我曹孟德！”
......
离开相府后，
荀攸越想越觉得不妥。
曹舒如今驻守寿春，
至少要等水军初具战力方能回许昌。
这意味着，
王家女将有数月时光与曹舒朝夕相处。
如此下去，
荀采岂非要落了下风？
毕竟日久生情，
若不常相见，情分难免淡薄。
心事重重的荀攸回到府中，
立即寻到姑姑荀采。
“姑姑，不如您收拾行装，我这就派人送您去寿春？”
荀采闻言先是一怔，
随即会意——
这是要她去见曹舒啊！
她当即着手准备行囊。
聪慧如她，
自然明白若不相聚，
情意终会疏淡。
曹舒如此出众，倾慕他的女子自然不计其数。
荀采正欲转身收拾行装，门口忽现一道幽怨身影。
来人正是荀彧。
荀攸眼明，率先瞧见荀彧，笑道：叔叔这是？
荀彧凝视荀攸，目光如老父看待拐走爱女的仇人：公达啊，老夫近日腰酸背痛的旧疾又犯了，正要去向主公告老。这尚书令的担子，合该由你来挑。
荀攸闻言色变。
他再不愿被尚书令的政务缠身。想起先前被案牍劳形的那两个月，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荀攸连忙告饶，但荀彧岂是易与之辈。
要治荀彧，还须荀采出手。
采儿，这般急着南下，所为何事？荀彧故作不知。
荀采浅笑：家中烦闷，小妹想寻个清净去处。
荀彧嘴角抽搐。
好个清净去处！
偏要跑去寿春寻曹舒？
荀采何曾惧过荀彧。数月前为阻荀彧入宫，她亲手将兄长捆作粽子。
兄长的威严？
呵！
见荀采继续收拾行囊，荀彧只得又向荀攸撒气。
恰在此时，门童来报许褚到访。
荀彧荀攸皆感诧异。
荀攸方才自丞相府归来，未几许褚便至，莫非有要事？
至府门前，许褚笑吟吟道：公达先生，文若先生，主公差我来宣布一事。
二荀相顾疑惑。
老曹这葫芦里究竟藏了什么心思？
竟特意派许褚跑这一趟。
面对二荀探询的目光，许褚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