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黑影突袭
那道墨色黑影扑来的速度快得像道闪电，辞渡甚至没看清它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暗，腥臭味就灌满了鼻腔。他几乎是本能地拽起辞雪往旁边扑，两人重重撞在石壁上，后背传来一阵麻意。
“嗤啦——”黑影擦着他们刚才的位置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铁笼栏杆发出刺耳的颤音。占星师所在的囚笼瞬间被黑影笼罩，无数细小的黑虫像潮水般涌上去，在铁栏上爬成一片蠕动的黑毯。
“啊——！”占星师发出凄厉的惨叫，辞渡瞥见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黑虫正像吸血的蚂蟥般往里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孽障！”女王怒喝一声，腰间的佩剑“噌”地出鞘，剑光如练，精准地劈在黑影背后。只听“滋啦”一声，黑影像被点燃的墨汁般炸开，溅出的黑色液体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
“跑！”女王一剑逼退黑影，回头冲辞渡吼道，“带占星师走！她知道的太多，不能死在这里！”
辞渡立刻扑到囚笼前，幽影刺插进锁孔用力一拧，生锈的铁锁“咔哒”崩开。他伸手去拉占星师，却被她猛地甩开：“别管我！玉佩……拿着玉佩去禁忌森林！找到魂器……”
黑影再次凝聚成形，这次它不再遮掩，扭曲的身躯上裂开无数只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们，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谁也走不了。”
“缠住它！”女王挥剑划出一道银色弧光，逼得黑影连连后退，“辞渡！快！”
辞渡咬紧牙，一把将占星师拽出囚笼。老妇人瘦得像根枯柴，几乎是被他半抱半拖着重伤的身体往前挪。辞雪紧跟在后，捡起地上的火把，双手发抖却死死举着，火焰的光在她脸上映出跳动的惊惧。
“往左边岔路跑！”女王的声音带着喘息，剑刃与黑影碰撞的地方不断冒出黑烟，“那里有密道！”
岔路口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辞渡拖着占星师刚拐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回头只见女王的佩剑掉在地上，她被黑影缠住，半个身子已经被黑虫覆盖，却仍在嘶吼：“别回头！为了暗精灵——”
声音戛然而止。
辞渡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不敢停，也不能停，只能咬着牙往前冲。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辞雪的火把在前方摇晃，照亮石壁上斑驳的刻痕——那是历代暗精灵卫兵留下的标记，此刻却像催命符般刺眼。
“咳……咳咳……”占星师突然剧烈咳嗽，呕出一口黑血，溅在辞渡手背上，黏腻得像融化的沥青，“放我下来……你带不动的……”
“闭嘴！”辞渡吼道，声音发颤，“说了要带你走！”
他腾出一只手，扯下腰间的水囊往她嘴里灌，水碰到她的嘴唇，瞬间变成了黑色。占星师笑了，笑声比哭还难听：“没用的……那是国师的‘蚀骨虫’……沾到就活不成……”她突然抓住辞渡的手腕，把那块碎裂的玉佩按在他掌心，“记住……血石祭坛的魂器……是块黑色的月牙玉……跟你手里的正好凑成一对……”
她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头歪向一边，再也没了声息。
辞渡僵在原地，密道里只剩下辞雪压抑的哭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他低头看着怀里渐渐变冷的身体，又回头望向岔路口的方向，女王最后嘶吼的样子在眼前挥之不去。
“走啊！”辞雪拽着他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
辞渡深吸一口气，将占星师的尸体轻轻靠在石壁上，用碎石块挡住她的脸。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把，幽影刺在掌心硌得生疼，那块碎玉佩被他攥得发烫。
“我们走。”他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密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黑影的嘶吼声远远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黏腻感。辞渡突然停下脚步，把碎玉佩塞进辞雪手里：“你先出去，去禁忌森林等我。”
“那你呢？”辞雪的眼泪掉下来，“我不！”
“听话！”辞渡的声音陡然严厉，“你拿着玉佩去找魂器，我去引开它！”他指了指密道侧壁的一个小洞，“从这里钻出去，能通到森林边缘。”
不等辞雪反驳，他突然夺过火把，转身就往回跑。火焰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光带，像一道挑衅的信号。黑影的嘶吼声果然被吸引过来，带着狂风般的腥臭味追向他的方向。
“来啊！老东西！”辞渡一边跑一边吼，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爷爷在这等着你！”
他冲进刚才的岔路，故意撞翻了堆在角落的兵器架，铁矛铁剑落了一地，暂时挡住了黑影的去路。趁着这片刻的间隙，他拐进另一条更窄的通道——这条道他刚才瞥到过，尽头是死路，但石壁上有松动的砖块。
黑影撞碎兵器堆的声音越来越近，辞渡用幽影刺猛撬那块松动的砖，手指被磨出血也没感觉。“快点……再快点……”
“轰隆！”黑影撞开通道口的石门，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红光。
辞渡终于撬开砖块，后面果然是条仅容一人爬行的缝隙。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团不断逼近的黑暗，突然笑了——女王、占星师，还有那些没来得及说再见的人，他没辜负。
他钻进缝隙，用最后一点力气把砖块推回原位，听着外面传来黑影撞墙的巨响，渐渐失去了力气。密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火把早就灭了，四周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辞渡在一阵鸟鸣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苔藓上，头顶是漏下阳光的树叶。那块碎玉佩还攥在手里，和掌心的血粘在一起。
远处传来辞雪的呼喊：“辞渡——！”
他撑着坐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辞雪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手里举着另一半月牙玉，阳光在玉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辞渡笑了，踉跄着朝她走去。血石祭坛还在等着他们，国师的阴谋还没粉碎，但只要他们还在，就不算输。
这条路还长，但他们会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