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凰仙子那一声“呆子”的娇嗔,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陆尘那专注于“农业科研”的心境中,漾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他虽不解风情,却并非毫无所觉,只是习惯性地将这种“情绪波动”归因于“能量交互的副作用”,并认真记录在案,以备后续“工艺优化”。
然而,经此一番深入的本源滋养,万象道胎的成长却迈入了全新的阶段。五女轮番“嫁接”提供的特质本源,如同五色神土,在道胎这株“奇苗”的根系下,构筑起了一座完美平衡的“先天五行混沌基”。道胎内部的混沌气流不再仅仅是氤氲盘旋,而是开始遵循某种玄奥的轨迹流转,中心那点灵光愈发璀璨,并逐渐拉伸、凝聚,隐隐勾勒出一个蜷缩的、胚胎般的轮廓!
更奇妙的是,随着道胎凝形,陆尘发现自己与博览园的共生关系产生了质变。他无需刻意引导,意念微动,园中灵植便能感知其“需求”:渴了,灵雨自降;肥力不足,地气自行流转补充;甚至某株灵植生了病虫害,他心念所至,附近相克的伴生灵植便会散发出驱虫气息。整个博览园,真正成了一个有生命的、拥有基础“免疫系统”和“代谢功能”的超级有机体!而陆尘,便是这有机体的“大脑”与“心脏”。
这一日,陆尘正在撰写他的“道胎优育工程阶段性总结报告”,试图用图表和数据分析五女本源对道胎生长各项指标(如“混沌气浓度”、“灵光强度”、“胚胎轮廓清晰度”)的影响。苏凌雪静立一旁,为他磨墨(特制的灵植汁液墨),清冷的眸子偶尔掠过纸页上那些匪夷所思的“观测数据”和“拟合曲线”,嘴角微不可查地弯起。
“嗯,从数据上看,冰宫主的‘冰系营养模块’对提升道胎‘抗逆性’(稳定性)贡献最大,但单独使用易导致‘生长迟缓’(活性降低);叶师妹的‘星辉模块’利于‘光谱吸收’(能量多样性)和‘内在空间拓展’(潜力开发),但需搭配青萝的‘木灵模块’作为‘缓冲剂’;璃缨的‘水灵模块’是很好的‘溶剂’和‘传输介质’……”陆尘一边写一边嘀咕,完全是一副项目负责人做结题报告的模样。
苏凌雪忍不住轻声问道:“师兄,这道胎……何时能够……‘瓜熟蒂落’?” 她用了陆尘常用的比喻,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陆尘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习惯动作),指着图表上一个陡然上升的曲线:“看这个‘胚胎活性指数’,最近增长很快,尤其是每次‘多头嫁接’……呃,是综合滋养之后。按照这个趋势,再经过几个‘生长周期’的巩固,估计就能完成‘形态建成’,进入‘成熟期’了。到时候,就跟果子熟了差不多,该摘……呃,是该‘出世’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采收’时机很重要,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容易‘发育不全’,晚了可能‘过度成熟’,品质下降。得根据‘色泽’(灵光纯度)、‘硬度’(凝实度)、‘糖度’(能量充盈度)等指标综合判断。”
苏凌雪:“……” (色泽?硬度?糖度?!)
她看着陆尘那一本正经讨论“采收”道胎的模样,清冷的脸上终于忍不住绽开一抹绝美的笑容,如冰雪初融。罢了,师兄开心就好。
这时,叶知微踏着星辉而来,神色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师兄,星象有异。近日,诸天星辰之力流向隐隐指向谷外西北方向的一处虚空褶皱,似有庞然巨物正在汲取周天星辉,其势……不善。”
冰凰仙子也随后而至,寒声道:“我亦感应到,极北之地有至阴至寒的本源在躁动,与那星辉流向隐隐呼应。恐非寻常天灾,而是……人为牵引!”
陆尘放下笔,走到窗边,望向西北天际。他虽不擅推演天机,但与博览园天地共生后,对冥冥中的气机变化却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他确实感觉到,一股贪婪、庞大、充满掠夺意味的意志,如同隐形的蛛网,正从极其遥远的地方蔓延而来,目标直指……他丹田内日益成熟的万象道胎!以及,整个博览园汇聚的磅礴生机!
“嗯……感觉到了。”陆尘摸了摸肚子,那里,道胎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威胁,传递出一丝微弱的“警惕”与“依赖”的情绪。“像是有超级害虫盯上了咱们这块‘高产试验田’,想来偷‘种子’(道胎)和吸‘地力’(生机)。”
他转身,对三女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的‘病虫害综合防治体系’也不是吃素的。正好,道胎快成熟了,需要点‘抗逆锻炼’,就跟庄稼要经过‘炼苗’一样,经点风雨,长得更壮实。”
他的镇定感染了众人。苏凌雪剑气内敛,如藏锋之剑;叶知微星图流转,推演应对之策;冰凰仙子玄冰气息沉凝,蓄势待发。
当晚,陆尘没有再进行“嫁接”滋养,而是罕见地早早休息。他躺在床上,内视丹田。那团混沌光晕中,胚胎的轮廓愈发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到细微的蜷缩动作,仿佛一个即将足月的婴儿。一种血脉相连、休戚与共的奇妙感觉,油然而生。
“快了……”陆尘轻轻拍了拍肚子,如同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别怕,有我在,谁也抢不走你。咱们还得一起种好多好多地呢……”
道胎传来一阵温暖、依赖的波动,缓缓沉寂下去,似乎在积蓄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
翌日清晨,陆尘像往常一样,巡视药圃,记录数据。他走到那片用“仙雷营养液”浇灌过的菜地,发现那几株“仙品空心菜”旁边,竟然自发地长出几丛散发着淡淡星辉的、形如小伞的蘑菇!
“咦?这是……星辉菇?还是变异品种?”陆尘蹲下身,仔细观察,“没想到‘雷肥’还有诱变菌类的效果?有意思!看来‘食用菌栽培’项目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兴致勃勃地拿出小本本,开始记录这意外发现,将外界潜在的巨大威胁暂时抛到了脑后。在他心中,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地里的新发现。
然而,在他记录的时候,西北方向的虚空深处,一颗沉寂了万古的黑暗星辰,缓缓睁开了它冰冷、贪婪的“眼睛”。星辰表面,无数扭曲的魔纹亮起,凝聚成一道横跨星河的阴影触须,悄无声息地朝着陨星谷的方向,蔓延而来……
风暴,终将至。
但此刻,博览园内,阳光正好,灵植飘香。陆尘记完笔记,满意地合上本子,对远处正在练习剑法的苏凌雪喊道:“苏师妹!中午想吃空心菜炒肉丝!记得多放点咱自产的‘七彩椒’提味!”
“好。”苏凌雪收剑而立,清声应道,嘴角含笑。
岁月静好,仿佛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