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叫送葬的震撼还没过去,马骥又迎来了新的“魏晋冲击”——一个叫王猛的狂士来访。
王猛来的那天,马骥正在帮嵇康劈柴。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破烂宽袍的人走过来,头发像鸟窝一样乱,胡须纠结在一起,鞋子一只露着脚趾,一只绑着草绳,可走得却昂首挺胸,像个巡视领地的将军。
“这就是王猛?”马骥心里嘀咕,“看着比刘伶还放飞自我。”
嵇康看到王猛,却眼睛一亮,赶紧放下斧头迎上去:“景略(王猛字),你可算来了!” 王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听闻叔夜(嵇康字)新得一异士,特来见识见识。” 他的目光落在马骥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果然衣着怪异,有点意思。”
几人坐在林间的青石上,王猛一坐下就打开了话匣子,从天下大势聊到玄学精微,说起北方的战乱,他拍着大腿骂:“那些军阀,只知争地盘,不顾百姓死活,迟早要完!” 说起《老子》,他又摇头晃脑:“‘无为而治’非真无为,是顺势而为,懂吗?” 言辞犀利,见解独到,马骥听得暗暗佩服——这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狂士!
可佩服没持续三分钟,马骥就僵住了。
王猛聊得兴起,突然皱了皱眉,伸手就往宽袍里摸,动作熟练得像在掏口袋。马骥好奇地盯着他的手,想看看他要拿什么——是玉佩?还是竹简?
结果,王猛摸出了一个小黑点,捏在指甲盖上,凑到眼前端详了一下,还随口点评:“嗯,此虱肥硕,必是吸足了天地精华,看来近日伙食不错。” 说着,他两指一掐,“咔嚓”一声轻响,然后随手一弹,把那小黑点弹进了竹林里。
马骥:“!!!”
那是虱子啊!活生生的虱子!他瞬间感觉浑身发痒,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后背、胳膊、脖子,连头皮都开始发麻。他下意识地扭动身体,偷偷用手抓挠后背,手指碰到衣服,都觉得像是摸到了虱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更让他崩溃的是,嵇康、阮籍、向秀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嵇康还在点头:“景略此言有理,乱世之中,能保自身温饱,已是不易。” 阮籍端着酒壶,喝了一口酒,附和道:“是啊,连虱子都能养得这么肥,可见景略近日过得滋润。”
马骥的现代卫生观念彻底崩塌了——这可是寄生虫!会咬人!会传染疾病!你们就这么淡定?还能跟抓虱子的人一起聊天喝酒?这是什么硬核朋克养生法?!
他再也听不进王猛的高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猛那只时不时伸进衣服里的手。王猛摸一次,他就打一次寒颤;王猛捏死一只虱子,他就往旁边挪一点,到最后,他几乎要贴到旁边的竹子上了。
“马兄,你怎么坐得这么远?” 王猛终于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笑着问,“莫非嫌我身上有异味?”
马骥赶紧摇头,脸上挤出僵硬的笑:“没有没有!我就是……腿有点麻,想活动活动。”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摸了摸口袋——穿越时,他从酒店带了一小块香皂碎屑,包装还没拆,一直藏在口袋里,此刻像救命稻草一样。
他飞快地掏出香皂,趁人不注意,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熟悉的皂荚清香钻进鼻腔,稍微压下了心里的恶心感。可王猛的鼻子太灵,吸了吸鼻子,疑惑地问:“咦?哪来的香味?不像是花香。”
马骥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香皂藏回口袋,支支吾吾:“没……没什么,可能是我刚才劈柴时,碰到了什么香花吧。”
阮籍看出了他的窘迫,促狭地笑道:“我看啊,是马兄自带海外奇香,不愿与我等俗人共享!” 其他人都笑了,王猛也没追问,继续聊起天来。
马骥却再也坐不住了,借口劈柴,逃也似的离开了青石旁。他蹲在柴堆边,一边劈柴一边深呼吸,心里想:“这魏晋名士的生活,也太原生态了!扪虱而谈就算了,还能当着别人的面掐虱子,这要是在现代,早就被当成邋遢大王赶出去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挂坠,挂坠透着一股明显的凉意,比之前在五石散那里感受到的凉意更强烈,像是在明确表达“拒绝”——连挂坠都受不了这种过于“不拘小节”的场面。马骥苦笑:“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受不了,连挂坠都嫌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