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性薄凉,平庸浅浮,刚愎自用,难当大任。
倘若朕真立了你做太子,只怕陆家的百年江山迟早得断送掉。
那朕将是大启的千古罪人,朕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安阳帝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乏与愤怒。
陆靖轩却不为所动,冷冷道:“在父皇心里,我们都比不得大哥,父皇若觉得必须有人做千古罪人,那便自己承担这骂名吧,谁让您偏心呢。
儿臣为了这皇位,早已无所顾忌。”
“逆子,除非……除非你弑君篡位,终身背负骂名……否则……朕让你这皇位……即使得来,也名不正言不顺。
当年,你母亲以进宫陪伴之名,害死了朕最心爱的人。多年后,你母子又屡次残害我们的孩子。
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么?
四年前的兵败,你功劳不小吧?你大哥的残疾,是你亲手造成吧?
哈哈哈……当年太祖皇帝立下毒誓,陆氏皇族不可骨肉相残……可是你……真是不择手段。”
陆靖轩冷笑,“父皇,儿臣也是皇后之子,正儿八经的皇嫡子……儿臣是有资格争取皇位的,既然您都已经知道了。便也知儿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父皇一向以仁义着称,定不愿看到身边之人一个个消失吧?且,大启在儿臣的治理下,定会繁荣昌盛。”
他看向韦虎:“加强御书房防守,莫让任何人靠近。明天一早,本王再来看父皇。
父皇,明天起,您不用早朝了,儿臣已通知朝臣,您因为王苏璋之事,怒火攻心,得了急症,需要养病调理。
希望您尽快做出正确决定,儿臣告退。”
他还想去见一个人。
城门口的排查,可谓是严格之极,进城的每个人,都要被士兵再三盘查。
陆靖轩的马车刚到,士兵们便围了上来。
为首的小队长恭敬道:“王爷,例行检查,请恕冒犯。”
陆靖轩嗯了一声:“发现可疑之人,即刻逮捕。”
算算时间,陆靖宇也该回来了。
而他惦记的陆靖宇,此刻正站在人队中,接受检查,大半个月的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已经被磨练的几乎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士兵们仔细搜查着前面一个马车,未发现异常后便放行。
轮到陆靖宇时,他低着头,刻意用破旧的帽子遮挡着脸。
小队长上下打量他,不耐烦道:“抬起头来!”
陆靖宇缓缓抬头,那黑红的脸颊,脏乱的胡茬,布满灰尘且憔悴的面容让小队长瞧不出端倪。
干瘦的身体,衣衫褴褛,身形佝偻,乞丐一般,嫌弃的搜过身后,挥挥手便让他通过。
陆靖宇混入城中人群,心中焦急,不知此刻宫中情形如何,父皇他们是否安全。
而陆靖轩坐在马车里,紧紧盯着一个个进城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陆靖宇见此情形,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联系到沈太医,但他不能直接去找。
他想了一会,来到城中乞丐的栖身之处。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一个小叫花,给他两个铜板:“小兄弟,一会你去百安医馆门口转悠一天,务必让店里的人都看到你。
事办的好,回来哥哥再给你两个铜板。”
“说说理由?”那小乞丐掂了掂铜板,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望向他。
“百安医馆的伙计狗眼看人低,我去年跟他们讨要一两黄芪,不但没给,还招来一顿打。”
陆靖宇自幼在江湖晃荡,沾染了不少世俗,说谎那是信手拈来。
小乞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想报复回去?”小乞丐一副我懂的意思。
“哼,有仇不报非君子。你转悠一天,恶心恶心他们,也让他们没客人。”
“你倒聪明。挨打的事让我干。”小乞丐鼻孔朝天,眼睛里带着明显的鄙视。
“哎呀,小兄弟,就当帮忙。事成后我再给你四块,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小乞丐眼睛里带着算计,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收入,一天六个铜板,这光阴实属不错。
“那就一切拜托小兄弟你了。”陆靖宇脸上带着讨好。
小乞丐见他这副狗蹄模样,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我告诉你,你可别耍小爷,否则,小爷有的是办法治你。”小乞丐威胁道。
“这是自然,小兄弟果然讲意思,今晚我们老地方见。”陆靖宇笑着道。
“看小爷的。”小乞丐倒痛快,说完转身就要走。
“唉,小兄弟,等下。”陆靖宇一把拉住他。
“怎么了?”小乞丐转过身,不耐烦的问道。
“小兄弟,头上的草。”陆靖宇说着,在他鸡窝似的头上轻轻一扒拉,“好了。”而后讨好的笑了笑。
他在小乞丐头上插了一根鸟毛。
他临走时,大皇兄将一根羽毛递给他,告诉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就出示这根羽毛。
小乞丐自然不知,趾高气昂的来到百安医馆门口,对着排队看病的人喊了一嗓子:“百安医馆的药吃死人了。你们都嫌命长了么?”
成功忽悠走一批人后,看到人家门前立着一块大牌匾,就这么大剌剌坐在牌匾前,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只要来看病抓药的人,都被他哄走。
也不怪,得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小叫花作为丐帮一员,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只可惜,他大字不识一个,那牌匾上分明写着:今日义诊。
就这样,平时忙的不可开交的义诊日,今日竟一个人都没有。
沈太医在医馆内正纳闷今日怎么一个病人都没有,突然听到门口小乞丐的叫嚷声。
“门口一个小乞丐在捣乱,我们赶走他吧。”店里的伙计早就看到小乞丐在故意挑事。
“小乞丐挑事?”他心下奇怪,出门一看究竟。
小乞丐瞧见沈太医出来,更加起劲地喊着:“庸医,庸医。”
见几个年轻的伙计也跟着出来,虎视眈眈的望向他,他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沈太医刚想发火,却瞥见小乞丐头上的羽毛。
他压下心中惊疑,下命令:“将这个小叫花子抓起来。”
小乞丐见势不妙,正欲拔腿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几个伙计包围住了他。
一个伙计上前,一把将他提起来,小乞丐立刻撒死似的狂吼:“欺人太甚,没有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