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一声轻微的、如同静电炸裂的脆响在病房角落响起!
那片蠕动的阴影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扭曲收缩,发出一声只有灵觉才能捕捉到的、充满怨毒的尖细嘶鸣,瞬间淡化消失!
病房里那股令人压抑的阴冷气息顿时消散大半,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一些。
几个靠近角落的护士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四周。
主刀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专注于监护仪上的数据。
我朝赵卫国微微颔首,退出病房,关上门的瞬间,身体微微一晃,强行咽下喉咙里的腥甜。
金光引雷,看似轻描淡写,对这残破之躯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
刚在隔壁休息室的椅子上坐下,门就被猛地推开。
周老抱着他那本从不离身的破旧笔记本,几乎是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熬夜过度的亢奋和惊惶。
“张道长!赵队!有发现!”
他声音发颤,把笔记本摊开在桌上,指着上面一张他刚刚用铅笔拓印下来的图案——
正是古玉碎片上那个破碎的纵目纹。
“我对比了所有能想到的三星堆未公开资料和商周卜辞摹本…
这纹路的核心结构,指向一个地方!
城西!
老工业区边缘,前年刚发掘清理完、还没正式对外开放的——
三星堆七号祭祀坑附属的地下秘库!
那里封存着一批最敏感、从未露面的‘禁忌’器物!”
“地下秘库?”
赵卫国眉头紧锁,
“王福生一个疯子,怎么可能接触到那种级别的…”
“他当然接触不到核心!”
周老激动地打断,
“但他当年工作的红星三厂废弃铸造车间,就在那片区域!
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
他一定是偶然发现了什么!
感知到了秘库泄露出的气息!
才把老巢选在那里!
他那些邪术…
很可能是模仿了秘库里某些东西泄露出来的…‘信息’!”
“模仿?”
我心头一震,想起青铜巨树根系那恐怖的形态和王福生锈迹鬼脸中透出的非人意志,
“你是说,秘库里有‘活’的东西?
或者…记录?”
“不知道!
但绝对有关联!”
周老指着笔记本上他潦草绘制的简易地图,
“古玉碎片来自三星堆,这纹路又指向秘库…
那里一定有解开这一切、甚至可能…
关系到薇薇能否真正恢复的关键!”
就在这时——
嗡!嗡!嗡!
我贴身口袋里的古玉碎片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剧烈的震动!
比在车上那次猛烈十倍!
像一颗微型炸弹在怀里疯狂跳动!
一股尖锐、冰冷、充满纯粹恶意的意念穿透层层封印,狠狠刺入我的脑海!
“呃啊!”
我猝不及防,太阳穴针扎般剧痛,眼前瞬间闪过一片扭曲的青铜色幻影!
同时,隔壁特护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走廊的寂静!
嘀嘀嘀嘀——!!!
“不好!薇薇!”
陈斌的嘶吼和撞门声同时响起!
“拦住他!”
赵卫国的咆哮紧随其后!
混乱的脚步声、惊呼声、仪器警报声瞬间炸开!
我强忍剧痛,猛地掏出那几枚疯狂跳动的碎片!
只见其中最大那块、刻有纵目纹核心的碎片,此刻正散发出滚烫的高温,表面黯淡的金光被一股自内而外涌出的、粘稠如血的青铜色幽光强行撑开、撕裂!
那幽光扭曲着,隐隐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
城西!
“它在呼应…
秘库里有东西醒了…
在‘喊’它!”
周老抱着他那宝贝笔记本,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镜片后的眼睛全是惊恐,
“薇薇…
薇薇这点刚冒头的生机…
成了它的‘灯塔’!
再这样下去…”
他话没说完,病床上林薇薇猛地抽了一下!
不是手指动,是整个人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掐住脖子似的窒息声!
心电监护仪瞬间炸了,刺耳的嘀嘀嘀疯狂拉响!
那条代表心跳的绿线像垂死的蛇,剧烈地扭曲、下坠!
“薇薇——!!!”
陈斌的嘶吼炸开,整个人扑上去,徒劳地想按住她抽搐的身体。
“按住她!”
主治医生脸色大变,扑向急救设备。
“根源在碎片!
切断联系!”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像砂纸磨过喉咙。
再他妈顾不上了!
左手闪电般并指,狠狠划过右腕!
嗤!
皮肉翻卷,温热的血瞬间涌出。
我忍着剧痛,以指蘸血,凌空急速勾画!
殷红的血珠悬浮,瞬间凝成一道繁复、扭曲、带着龙虎山至阳至刚煞气的“镇煞血符”!
空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无形的灼热压力。
“给我——镇!”
我低吼,染血的指尖猛地一按!
嗡!
血符爆开刺目的红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掌心那团躁动的碎片上!
噗嗤——!
一股腥臭的黑烟猛地从碎片缝隙里爆出来!
碎片上疯狂涌动的青铜幽光如同被泼了滚油的活蛇,剧烈地扭曲、收缩、发出一声只有灵魂能感知的凄厉尖啸!
碎片本身的震动被强行按了下去,暂时瘫在掌心,像耗尽了力气,但那冰冷恶毒的意念并未消失,只是被暂时压制,在血符的红光下蛰伏着,更深处是沸腾的怨毒。
林薇薇弓起的身体骤然脱力,软软地跌回床上,喉间的窒息声停了,只剩下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喘息。
监护仪上那条垂死的绿线,极其微弱地、挣扎着向上弹了一下,又一下,虽然微弱,但总算没断。
“暂时…压住了。”
我喘着粗气,右腕伤口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意志撑着,
“但血符撑不了多久…
它和秘库的联系…
太深了!
源头不掐灭,薇薇这点生机就是活靶子!
拖下去…迟早被吸干!”
“去秘库!”
赵卫国像一尊铁塔挡在门口,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沙场磨砺出的血腥气,盖过了病房里仪器的噪音和医生的低语,
“现在!立刻!
周老,路线!”
“车!车就在楼下!”
李刚反应最快,一把抓起靠在墙边、沾满污泥的工兵铲,脸上的横肉绷紧,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不行!薇薇这样怎么走?!”
陈斌猛地抬头,像护崽的狼,血红的眼睛瞪着赵卫国,
“她会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