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有东西！过不去！”
队员声音都变了调。
“绕！沿着水潭边缘！
贴着岩壁走！”
赵卫国当机立断，架着李刚转向水潭边缘湿滑的岩石。
众人紧贴冰冷的岩壁，在狭窄的凸起上艰难挪步，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恶臭黑水。
身后水道里，尸奴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如同催命鼓点！
“快！再快！”
赵卫国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终于，众人连滚爬爬地冲进了那道巨大的岩石裂缝。
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重土腥和金属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裂缝内部是一条向上延伸的、人工开凿的粗糙甬道，两侧岩壁上布满了奇异的、风格狰狞的浮雕
——扭曲的蛇形生物、巨大的眼睛、断裂的肢体…在裂缝深处透出的惨绿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甬道尽头，惨绿色的光晕越来越亮。
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空间的轮廓。
“就在前面！主祭坛！”
周老激动得声音发颤。
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身后裂缝入口处传来！
碎石簌簌落下！
追得最近的几头青铜尸奴已经扑到裂缝外，被狭窄的入口暂时挡住，正用蛮力撞击着岩壁，试图挤进来！
裂缝剧烈地震动！
“挡住入口！”
赵卫国把李刚交给队员，转身端起一把从队员手中接过的、仅剩几颗子弹的步枪，枪口死死指向裂缝外那些狰狞的青铜身影！
“张道长！
带他们进去！快！”
“赵队！”
陈斌回头。
“走！这是命令！”
赵卫国头也不回，声音冷硬如铁，手指稳稳扣在扳机上。
我深深看了赵卫国挺直的背影一眼，不再犹豫，低喝：
“走！”
带头冲向甬道尽头那惨绿的光源。
陈斌抱着林薇薇，周老和架着李刚的队员紧随其后。
冲出甬道的瞬间，视野骤然开阔！
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石窟展现在眼前。
石窟中央，是一个由巨大黑色条石垒砌而成的、呈阶梯状向上收缩的圆形祭坛。
祭坛顶端，并非供奉着神像，而是镶嵌着一张巨大无比的、完全由青铜铸就的面具！
那面具造型诡异绝伦！
双耳如同展开的鸟翼，巨大无比，几乎要脱离面部飞起。
最令人心悸的，是面具中央那两只眼睛！
并非普通的横目，而是两只巨大无比、呈圆柱状向前凸出的“纵目”！
纵目表面布满螺旋状的纹路，空洞无瞳，散发着冰冷、漠然、仿佛能洞穿灵魂的惨绿色幽光！
整个面具透着一股非人的威压和令人灵魂冻结的古老怨毒，正是碎片上纵目纹的放大具象！
面具下方，祭坛顶端正中的位置，有一个碗口大小、造型奇特的凹槽。
凹槽的形状，与我掌心里那几块染血的古玉碎片拼合起来的形状，分毫不差！
“是它…就是它…
纵目神面…”
周老失神地喃喃，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就在众人被这巨大的邪异面具震慑的瞬间，一股冰冷、浩瀚、如同万载玄冰般的精神意念，猛地从那巨大的青铜纵目中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坛空间！
这意念无视距离，直接刺入每个人的脑海，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和纯粹到极致的攫取意志：
“道标…归位…”
冰冷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锁定了陈斌怀中昏迷的林薇薇！
那张巨大的青铜纵目面具上，空洞的圆柱形眼睛骤然亮起，惨绿色的幽光暴涨，如同两轮冰冷的鬼月！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猛地从祭坛顶端爆发出来，目标直指林薇薇！
“呃！”
陈斌只觉得怀中的林薇薇身体猛地一轻，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她，要脱离他的怀抱！
他目眦尽裂，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
“不——！放开她！”
林薇薇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得向上飘起，毯子滑落，露出她惨白的脸和心口那枚布满裂纹、再无一丝光泽的古玉。
她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在剧烈地颤动，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嗡！
我掌心中的古玉碎片再次疯狂地震动起来！
血符的红光剧烈闪烁，几乎要被碎片内部爆发的青铜幽光彻底撕裂！
那碎片像是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拼命要挣脱我的掌控，飞向祭坛顶端的凹槽！
“张哥！碎片！”
周老惊恐地看着我剧烈颤抖的手。
“它在召唤玉钥！
要完成仪式！”
我死死攥住碎片，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右臂的灼痛和识海的冲击几乎要将我撕裂。
那冰冷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以魂为引…以玉为匙…开门…”
祭坛顶端，那个碗口大的凹槽，正对着林薇薇被无形力量牵引的身体，像一个等待吞噬的巨口。
陈斌还在用身体死死对抗着那股拉扯林薇薇的力量。
脸憋得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嘶吼着：
“薇薇！醒醒！别过去！
张哥！快想办法！
毁了那破面具！”
“毁？怎么毁？！
那是青铜！
浇铸在祭坛上的！”
周老绝望地看着那巨大狰狞的面具，
“子弹打上去就是挠痒痒！张道长的金光…”
他话没说完，祭坛顶端那巨大的纵目面具，两根圆柱形的眼睛猛地转动，惨绿色的幽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聚焦在正抱着林薇薇、奋力挣扎的陈斌身上！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恐怖的威压轰然降临！
陈斌如遭重锤，身体猛地一僵，对抗的力量瞬间被瓦解！
林薇薇的身体像一片失去重量的羽毛，猛地脱离陈斌的怀抱，朝着祭坛顶端那个散发着惨绿幽光的凹槽，缓缓飘去！
“不——！”
陈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顾一切地扑向空中飘浮的林薇薇！
“拦住他！”
赵卫国的吼声从甬道入口方向传来，伴随着激烈的枪声和尸奴的咆哮，他显然还在入口处死战，无法分身。
“陈斌！回来！”
我厉声嘶吼，强行凝聚最后一点真炁，一道微弱的金光射向空中飘浮的林薇薇，试图干扰那股牵引的力量。
金光撞在无形的力场上，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
林薇薇的身体离祭坛顶端的凹槽越来越近！
那凹槽仿佛活了过来，边缘泛起粘稠的血色光芒！
她心口那枚布满裂纹的古玉，在凹槽光芒的映照下，发出濒死般的、极其微弱的青黄光芒，像是在做最后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