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薇薇！”
张清明猛地抬头，眼中金光爆射，对着主车间方向发出一声断喝，
“它在哪？核心共鸣点！”
林薇薇一直紧闭双眼，全力对抗着噪音和邪念的冲击。
就在噪音出现断层的刹那，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即逝的“源头”波动！
“正前方！车间最深处！
靠墙！一个…生锈的铁架子上面！”
她猛地指向车间黑洞洞的深处，语速飞快，
“好多碎片！
最大的一块…像个倒扣的钟！”
“锁定了！”
张清明左手闪电般结出一个极其古怪、仅用三根手指完成的简化法印，
指尖一点凝练的金光骤然亮起，如同黑夜中亮起的启明星！
那金光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性和指引性！
“陈斌！跟着我的金光！
打碎它！”
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尖那点金光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射入主车间浓稠的黑暗，精准无比地钉向林薇薇所指的方向！
金光所过之处，混乱的声波竟被短暂地排开一条通路！
“收到！”
陈斌早已蓄势待发，在金光射出的同时便已如同猎豹般蹿了出去！
他双眼死死锁定那道在黑暗中无比清晰的金色轨迹，身形快得只留下残影！
手中的另一根合金短棍符文全亮，被他当成标枪，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金光指引的终点狠狠投掷出去！
“给老子——碎！”
“嗖——噗！！！”
合金短棍撕裂空气，精准地穿过金光标记的位置！
黑暗中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琉璃同时炸裂的脆响！
“哗啦啦——！”
紧接着，是无数金属碎片稀里哗啦散落一地的声音！
狂暴的金属噪音如同断了电的音响，戛然而止！
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厂区。
脚下平台的共振也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咚咚声。
陈斌喘着粗气，站在车间门口，警惕地盯着黑暗深处。
林薇薇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张清明拄着手杖，左手微微颤抖，指尖的金光彻底熄灭，脸色又白了几分，但眼神锐利依旧。
“成了？”
陈斌回头问。
“核心碎片碎了。”
林薇薇肯定地点点头，心有余悸，
“那些噪音…停了。”
张清明走到车间门口，手电光柱射入。
只见深处墙角一个倾倒的铁架上，散落着一大堆形态各异的青铜碎片，大多是编钟的残件。
其中一块较大的、形如钟钮的碎片居中，此刻已彻底碎裂成几块，上面残留的暗沉幽光和冰冷气息正在飞速消散。
“又是碎片…”
陈斌走过来，用棍子拨拉了一下那些失去光泽的青铜，
“妈的，到底还有多少？”
“感觉像在玩一个永远打不完地鼠的游戏。”
林薇薇苦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张清明没说话，蹲下身，用左手捡起一块较大的、边缘锋利的青铜碎片。
碎片冰冷，残留着淡淡的邪气。
他凝视着碎片上模糊的饕餮纹路，指腹缓缓摩挲过那冰冷的铜锈，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突然，他动作一僵，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西北方向！
那正是滚滚黄河奔流的方向！
“怎么了张哥？”
陈斌立刻警觉。
“这块碎片…”
张清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在‘死’之前，残留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意念…
不是怨恨，更像是一种…指向。”
“指向？”
林薇薇心有所感，也望向西北，
“黄河？”
“对。黄河…古渡口。”
张清明缓缓站起身，将那块碎片紧紧攥在左手掌心，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它最后‘想’的，或者说，它被吸引的…
是那个方向。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所有的碎片…
更强、更完整、也更…饥饿。”
他摊开手掌，那块冰冷的青铜碎片静静躺在掌心，边缘折射着昏沉的光。
“下一站，”
张清明抬起头，目光穿透破败的厂房，仿佛看到了浑浊黄河水拍打着的古老渡口，
“风陵渡。”
车轮碾过坑洼的土路，卷起漫天黄尘。
“快到了。”
开车的陈斌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干涩，
“前面拐过去，应该就能看见河了。
这鬼地方，荒得连只鸟都懒得拉屎。”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张清明闭着眼，眉头微蹙，左手无意识地按着空荡荡的右肩窝。
林薇薇靠着车窗，脸色依旧不太好，手指一直按着太阳穴。
“张哥，你行不行？
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陈斌忍不住问。
“死不了。”
张清明眼都没睁，声音带着长途颠簸后的沙哑，
“专心开你的车。”
“我他妈是怕你一头栽河里去！”
陈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是降低了车速。
颠簸稍微缓和了些。
林薇薇轻轻吸了口气，睁开眼，望向窗外越来越开阔的视野：
“河腥气…好重。
还有…那种‘呼唤’，越来越清晰了。
就在渡口方向，很…沉重。
像一棵…沉睡的树，根须扎在很深很深的地下，在贪婪地吸吮着什么…”
“树？”
陈斌皱眉，
“黄河边上能长什么邪门歪树？”
“不是真树。”
张清明终于睁开眼，眼底带着一丝疲惫的血丝，但目光锐利如初，
“是青铜。
大型的青铜祭器，或者…礼器。
三星堆有青铜神树，商周大墓也出土过树形器。
能吸引所有碎片汇聚的，恐怕就是这类东西，
体量够大，蕴含的‘空间’和‘力量’也足够成为核心容器。”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
“薇薇的感觉没错，它在‘吸吮’。
吸吮地脉阴气，吸吮河底沉尸的怨气…
也在吸吮那些散落碎片的邪念！
它在积蓄力量，等着‘醒’过来！”
陈斌骂了句脏话，方向盘猛地一打，越野车拐过一个急弯。
浑浊浩荡的黄河如同一条巨大的黄龙，骤然撞入视野！
河面宽阔，水流湍急，卷起浑浊的浪涛，发出沉闷的轰隆声。
岸边是大片被河水冲刷得支离破碎的滩涂，散落着朽木、垃圾和嶙峋的怪石。
一个早已废弃、只剩下几根歪斜木桩和半截石阶的古老渡口，孤零零地矗立在风涛之中。
就在渡口后方，一片相对高耸的河滩地上，一棵巨大扭曲的“树”影，突兀地矗立着！